第22章 算我求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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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鹏今天休息,只有陈邦跟他们一起出来。陈邦在医院大厅,仔细留意附近有没有媒体蹲守,没跟着一起上来。

余别恨开了门,沈长思从里面出来。

沈长思自出院后一直都待在山上的沈家公馆,还没有下过山,就连这个朝代的风土人情,他都尚未感受过。

这次既然都出来了,沈长思也就没打算就这么回去,他一边走,一边问问陆远涉道:“陆队知道符城哪里可以买到短笛吗?”

余别恨关门的动作一顿。

陆远涉:“短笛?现在的人一般都学钢琴、小提琴、大提琴之类的,短笛学的人少,应该大一点的乐器行才会有?”

“陆队知道哪家乐器行最大么?”

陆远涉:“……”

这个陆远涉还真不知道。

这位沈少不是一直只对画画情有独钟的么?怎么忽然对短笛感兴趣了?

陆远涉不知道符城哪家乐器行最大,不过他可以上网查。

陆远涉在网上查到了符城最大的几家乐器行。

沈长思先后一一去那几家乐器行看过,均无瞧得上眼的。不是嫌那家短笛纹理不够好看,便是觉得这家音色不够清亮。

在看过第五家大型乐器行,听着沈长思吹了好几次像是屁闷在柜子里的笛声之后,陆远涉跟陈邦的脸都是菜色的。

“老大,耳朵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这件事儿,算不算是工伤啊?沈老爷子会给咱们报么?”

到了第六家乐器行,趁着沈长思挑挑拣拣,挑选短笛的功夫,陈邦凑近队长陆远涉的耳边,小声地低估地问道。

陆远涉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去跟人老爷子说。你说沈老爷子,您孙子吹笛太难听了,索魂夺命的那种难听。听一次,魂飞魄散一次。你看看,人家老爷子要不要给你报工伤。你当人是菩萨呢?”

陈邦苦着张脸,“是真的很遭罪么。”

陆远涉回他两个字,“忍着。”

呜呜咽咽,半天放不出个响屁似的笛声响起,陆远涉跟陈邦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痛苦的神色。

陈邦瞧着他们队长也跟他一样,皱着眉头,忍耐得不要不要的样子,当即乐了,小声地问道:“陆队,这事儿不好忍吧?”

“陆队,你说沈少笛子吹得那么难听,他怎么还这个不喜欢,那个瞧不上的?这就算是再好的短笛,在他手里,也吹不出效果啊。”

这句话,陆远涉可以说是深有同感。

忽地,陈邦像是想起什么,“陆队,陆队,你说咱们是不是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啊?沈少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乐器行的短笛都是面向大众的,不是什么高端货。咱们是不是应该带沈少去古董店什么的看看?”

陈邦这句话,可以说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关键陆远涉也实在没办法一次又一次地再忍耐沈长思的笛声了,死马当活马医,两人在手机上搜了符城比较有名气的古董店,在打电话确认过,确实有成色比较好的短笛后,带着沈长思去了。

歪打正着,沈长思还当真在其中一家古董店,看上了一管无论是木质纹理,还是音色都极佳的上等短笛。

沈长思买单付钱的时候,陆远涉跟陈邦两人均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两人谁也没有想过,他们这口气松得实在有点早。

毕竟,沈长思选不下短笛,他们最多也只是一天之内,耳朵遭几次罪。眼下沈长思买到了合适的短笛,他们的耳朵就不是只遭一天罪那么简单了。

身子复查没有问题,余医生也算是答应了他的邀约,此番又买到勉强算是合心意的短笛,沈长思心情颇好。

回到沈家公馆,沈长思进了花园,面对园中暮色,兴致大发,将短笛横在嘴边,呼呼啦啦地吹了起来。

稍微落后一步的陆远涉跟陈邦两个人脸色登时就变了,两人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事不好。

陈邦快哭了,“老大,我们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陆远涉一脸铁青:“……”闭嘴!

“你爷爷,还有我跟你妈,甚至包括你弟弟,这段时间因为你的事没少被亲朋取笑,难为你还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学吹笛。”

训斥的话陡然响起。

笛声戛然而止。

被败坏了兴致,沈长思抬起头,他面带不悦地朝来人看了过去。

沈越跟妻子谢云微今天是特意带小儿子沈长乐上山来探望父亲沈如筠的。还在上初中的小儿子明天还要上学,眼看天快要黑了,沈越也就带着妻子、小儿子告辞离开。

经过花园,小儿子问他谁在吹笛,怎么吹得这么难听,沈越这才看见了站在银杏树下吹笛的大儿子。

当初沈长思要跟一个男人结婚,尤其还是一个被家世,没背景,只是空有一个影帝头衔的所谓的大明星,沈越跟妻子谢如芸就反对的厉害。因为父亲沈如筠向他们施压,他们没办法,才被迫同意这桩婚事。

没想到,大儿子先是在婚礼上晕过去,婚礼被迫取消,才出院,就又搞出这么大动静,弄得现在亲戚朋友都知道了这桩丑事,令他们在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就连乐乐上学都受到了影响,人家追着他问,他哥哥是不是在婚礼上被人给绿了。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绿帽弟。

沈越就是因为想到这一堆破事,见大儿子还有心情吹笛,他没忍住,跟妻子小儿子说了一声,就朝这里疾步走了过来,出声训斥。

沈公子这父亲,可当真是同他的父皇有几分相似。

当儿子的受了委屈,他不是帮着去教训欺负儿子的人,而是先指责受尽委屈的儿子。

沈长思愿意在沈如筠面前,扮演好原先属于沈公子的角色,是因为沈老爷子值得他尊敬。

眼前的这位,算哪根葱?

沈长思手中的短笛轻敲掌心,懒懒地反问,“德行败坏,遭到全网封杀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没心情?“

以前,沈越只要是开口教训大儿子,大儿子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声不吭地听着,再不高兴,也只是红红眼眶,从来没有顶撞过他。

沈越就没想过沈长思会回嘴,被气了个够呛,生气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是何态度?沈长思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刚要反唇相讥,余光瞥见沈如筠在管家的陪同下朝这边走来。

沈长思眉目敛起,“爸,我知道,我执意跟同样身为男人的慕之结婚,令你跟妈在亲朋面前抬不起头。又因为我跟慕之的事情,还你跟妈还有乐乐都被人指指点点。真的对……”

沈长思轻咬住下唇,像是极力在忍住哭意。

沈越本来还在气头上,却见沈长思忽然低下了脑袋,声音也压得很低,整个人像是要难过得哭出来,他顿时有点懵。

“沈长思,你……”你是怎么回事?

“所以在你沈越的眼里,长思的幸福,还比不上你跟云微两个人的面子是吗?”

一道威仪的声音冷冷地打断了沈越的话。

沈越身体一僵,他转过头,有些尴尬地问道:“爸,您怎么出来了?”

沈越余光瞪着妻子跟小儿子,指责他们怎么老爷子来了,也不提前给个信号。谢云微倒是想,可是老爷子是从花房的小路过来的,她跟乐乐根本就没看见!

沈如筠没理会大儿子,他转过头,温声对沈长思道:“你今天去医院复查,听说还去逛了乐器行了?累了吧?长思,你先回房休息。爷爷有点事,要跟你爸妈谈谈。”

闻言,沈越眼皮跳了跳,就是谢云微面色也多少有些焦急。

爸该不会是答应他们的事,又反悔了吧?

沈长思红着眼眶,“乖巧”地点了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握着笛子走了。

沈越瞪着大儿子的背影,他怎么觉得,这一把他是被这混蛋玩意给坑了呢?

但是,可能吗?他这个大儿子从小脾气就很好,没见他跟谁发过火,也没什么心眼,说白了,这样的性格在普通人家里恐怕喜欢都还来不及,但是在他们沈家,这样一个不争不抢,没什么心眼的性格,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还怎么指望他继承家里的事业?

被算计了什么的,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沈长思走了,陆远涉跟陈邦两人自然地跟上。

陆远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陈二傻:“陆队,你说,沈少刚刚是不是故意的啊?沈少是不是看见沈老爷子了,所以才会忽然跟沈先生示软?沈先生跟沈夫人每次来公馆,都是有求于沈老爷子。我听沈老爷子的语气,他们夫妻两人这次求的事情九成九要黄!就算不黄,少不了要挨沈老爷子一顿批。我的天!这么说来,沈少有几把刷子啊!”

陆远涉抬起头,看了这傻子一眼,傻子手指头指指他手机,意思是要他赶紧回复的意思。

陆远涉低头,“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雇主家的事少议论。”

陈二傻:“……”

沈长思跟陆远涉、陈邦三人走远。

沈如筠让管家带孙子沈长乐进屋喝一杯饮料,支走了沈长乐。

沈越快五十岁的人了,面对他爸,还是跟五岁的孩童似的,面对父亲,本能地有些紧张,“爸,您想跟我还有云微说什么啊?”

管家带着沈长乐进了主楼,沈如筠收回视线。

他的目光落在大儿子沈越以及儿媳谢云微的身上,眼神逐渐冷肃。

“长思重病住院那几天,我让你们过来医院探望长思。你们只匆匆来过一次就回去了,说是乐乐发烧了,家里只有保姆,你们两个人不放心,要照顾乐乐。长思出院,你们又说乐乐学校开运动会,你们答应了要出席乐乐的运动会,不好出尔反尔。长思被接回山庄,你们仍然没有出现过。今天说是过来看我,实际上是帮着乐乐,求我把马场借给乐乐一天,好让乐乐请他的同学来马场玩。

本来有些话,我来说不合适。但是,沈越,云微,我真的很想问你们夫妻二人一句,乐乐是你们的心头宝,长思呢?就因为长思从小得这种怪病,所以你们就认为他是个拖累,是个包袱,恨不得从来都没有生过他是吗?甚至,在你们心里,长思都没有你们的面子重要?

他错信了裴慕之,又遭到裴慕之跟钟麟两人背叛,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你们当爸妈的,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山上一趟,见到他,不但没有安慰他,对着他开口就是一通指责,沈越,你就是这么当爸爸的?”

沈越为自己辩解道:“爸,我刚才,我刚才那不是一时在气头上么?平时我跟云微,也从来没亏待过他啊!是吧,云微?”

谢云微上前一步,“是啊,爸。平时沈越也省不得说长思什么重话。今天,今天也就是被气很了。您是不知道,因为长思,乐乐在学校都被同学们给起外号,同学都喊他……”

沈如筠抬了抬手,谢云微识趣地闭上了嘴。

没有亏待过长思?

那是因为他在还在世!

一旦他去世,他这个大儿子跟大儿媳指不定用什么手段千方百计地哄骗长思,让长思把继承到的遗产都骗过去,给乐乐。

沈越犹犹豫豫地开口,“爸,马场借给乐乐的事……”

所以他刚才说了这么多,老大还是一心只惦记着乐乐的事,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沈如筠冷声道:“答应乐乐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沈越立即高兴地道:“谢谢爸!”

谢云微也朝公公感激地笑了笑。

沈如筠年纪毕竟大了,刚刚发这么大一通火,他也有点累了。

他注视着大儿子跟儿媳,“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谢云微面露尴尬,沈越表情也是讪讪的。

沈长思站在窗边,清清楚楚地瞧见,他所谓的便宜父亲,被沈老爷子给训得抬不起头。

他心情大好地勾了勾唇,从茶几上拿了今天刚从古董店里买回来的骨笛,欣赏着暮色,呼呼哼哼地吹了起来。

门外的陈邦表情就跟踩到狗屎一样痛苦。

陆远涉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底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人把笛子吹得,这么难听?

陈邦苦哈哈地问:“老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陆远涉:“慈善拍卖晚宴是在什么时候?”

陈邦眼睛一亮,对喔,只要沈少去参加慈善晚宴,至少晚宴那天,沈少肯定不会摸笛子啊。总不至于参加宴会,还带着笛子去吧?

陈邦兴奋地道:“这周六!”

没几天了!

很快,时间到了慈善拍卖晚宴这一天。

沈长思抵达慈善拍卖晚宴现场,他一边低头走路,一边给余别恨发了一条信息,问他现在在何处,可需要他派人去接。

余别恨回复信息,已经到了,在找车位。

沈长思满意地把手机收进口袋,还算是信守承诺。

“长思——”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本能地转过头。

沈长思尚未认出两人,保镖便已将人拦住。是裴慕之。

见到裴慕之的这一刻,沈长思眼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他之前每次见到裴慕之,此人无不神采奕奕。

此时,站在他面前之人,脸颊凹陷不说,眼底更是有两轮青色,像是多日都未曾睡过觉。

裴慕之的确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裴慕之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他跟钟麟两个人在婚礼上热吻的视频遭到全网的转发跟热议。因为粉丝抗议得厉害,《定风流》被迫下架。

裴慕之这几年鲜少有出圈的作品,《定风流》的下架,对于他事业上的曝光是一个严重打击。

不仅如此,他手边正在谈的几个广告合作跟代言,也全部没了下文。

最令裴慕之难受的是,原先属意他出演男主的一部大制作按照计划,应该到要签约的时候,可是当董哥打电话给那位赵制片人时,制片人的言辞变得含含糊糊起来,甚至没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切,都令裴慕之陷入深深地焦虑。

现在的局面,简直比他去国外游学回来,人气大跌的处境都还要糟糕许多。裴慕之自从进入娱乐圈以来,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困境。

沈长思成了裴慕之唯一一根稻草。

只要长思肯原谅他……

裴慕之认为,只要他能获得长思的原谅,那么公众也一定会原谅他。就算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原谅他,之后他勤勤恳恳地拍戏,出演几部出圈的作品,观众就一定会认可他的!

裴慕之是在网上看见沈长思今天会来参加峥嵘慈善拍卖晚宴的消息,所以他瞒着经纪人跟助理,冒着被媒体记者认出的风险,一大早就来了举办慈善晚宴举办的地方。

他没有请柬,进不去,只能用“守株待兔”这样最笨拙的方式。

峥嵘慈善晚宴是不对外公开的,也不对媒体开放,因此晚宴现场并没有采访的记者,但是也不排除会有记者专门蹲守偷拍。

裴慕之这阵子被偷拍怕了。

跟沈长思说话的功夫,他下意识地再次压低了他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棒球帽,低着声音,他隔着保镖杨鹏、陈邦,眼神哀求地望着沈长思,“长思,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