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吃东西很安静的,可松子太脆,咬开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响动。谢长明剥完松子后,他吃松子的声音就会很明显。
原来谢长明的松子是剥给盛流玉吃的吗?
丛元一度觉得这样的情景很诡异。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谢长明可能是小重山派来的护卫,为了保护长明鸟的安全,所以做了许多事,修为要较他们高上一些。
现在他对这个结论感到疑惑。
因为谢长明的修为太高了,高到整个修仙界几乎无人能敌的地步。虽然丛元本身不怎么样,可他有一双修为高强的爹妈,眼界很高,看人也算得上准。
谢长明这样的人,似乎只要存在着,就可以轻易拥有世上的所有的一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照顾另一个人?
没有必要吧。
他有什么不能得到的吗?还是有什么把柄握在小重山或是盛流玉手中吗?
丛元想不通,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隔着屏风,唯一露在外面的那截手腕上。
谢长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丛元陡然一惊,移开目光,出于求生本能找了个话题,立刻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谢长明道:“在魔界的时候,地阎罗伤了他的眼睛和耳朵,现在还没好。”
又添了一句:“但是城中过于干净的事,是殿下发现的。”
丛元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还是不要想那些太复杂的事,容易误入歧途,乖乖回房间等死为妙。
房门再次被合上,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盛流玉轻轻道:“你叫我殿下?”
他的耳朵虽不大好,离得这么近,还是能听到些话的。
谢长明笑了笑:“殿下,怎么了?别人都这么称呼您,我不可以么?”
盛流玉总觉得他是在打趣自己,不想理他。
谢长明找到了新的捉弄鸟的法子,很促狭,不会轻易放弃,又唤了他几声殿下。
他将方才对丛元的计划复述了一遍,又添了几句:“如果真的是第二种,那么,不仅他要扮,我们也要找个身份。”
谢长明自是不必多谈,他装起魔修来,比丛元这个半魔更像魔族。
至于盛流玉,一直被抱在怀里,没露出脸,也不怕被人看到。
就是,得换个样貌。
谢长明看着他,片刻后方道:“殿下,你长的,”他顿了顿,略抬起头,凝视着灯火中的盛流玉,“太过漂亮,世间难寻,令人过目不忘。”
盛流玉一怔,睫毛抖了抖,偏过了头,就是脸颊有点红。
然而,虽然长明鸟天生擅长幻术,盛流玉却不擅长平平无奇,折腾了半天,模样依旧很美,只是不如原来那样出尘。
谢长明有些无奈,像是终于放弃:“罢了,殿下就当是我见色起意掳走的美人。”
他说这句话时,两人离得很近,额头抵着额头,互相看着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有一瞬间,盛流玉以为谢长明会吻自己。
在片刻的迟钝后,他慢慢地垂下眼,是顺从和默许。
谢长明却没有。
那枚佛珠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胸前。
谢长明吻了吻他的指尖,很珍惜似的,用很轻的声音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