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玉百思不得其解,她此刻正懒洋洋地瘫在躺椅上昏昏欲睡,享受着来自焚心之魔打扇端茶的浮乌,感受着属于资本家的岁月静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因有人被迫负重前行。
半梦半醒间,看到雁询子还在改稿,姬冰玉欣慰一笑。
尽管忘记了面前这个“雁管家”到底是曾经合作过的那个甲方,但是能让自己这么记忆深刻以至于在梦境中都能依稀辨认出身份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遥想当年她在梦中大战哥斯拉,与类人猿交手,还三进三出新秀试炼何等风光——
等一下,“新秀试炼”是什么?
翘着二郎腿的姬冰玉沉默了一秒,指尖微动,转了下手边的葡萄,总觉得有点奇怪。
明明这场梦境比之以往算不上什么,可姬冰玉心里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她觉得自己少了很多东西。
比如一支可以转来转去的笔,比如一堆可以吃的、有滋有味的符纸,比如……
比如一把可以让她跳起来打爆某些人狗头的唢呐。
姬冰玉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正在忙碌的雁询子。
清一尘寰图看着时间飞逝,其实也不过时短短一瞬。姬冰玉已然察觉到场景的跳跃,不过她觉得在自己梦中,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说起来,这东西耐心还真是好,明明好几次看他都要爆发了,可最后硬是咬牙压了下去。
果然不愧是最后的大boss,比之前的小怪强太多了,姬冰玉赞叹道,看来自己要下一剂猛药啊!
于是在“小怪”焚心之魔低眉顺眼地拿着算盘上来时,就看见姬冰玉打量自己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奇异兽,至于他呕心沥血呈上来的计划书,姬冰玉却只随意看了几眼最新版的企划书,转而对着雁询子微微一笑。
“啊,好像还是第一版更好呢~”
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越听越毒!
一旁正在帮姬冰玉打扇的焚心之魔都不由地为之震撼,满脸卧槽!
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这女人简直比自己这个焚心之魔还要狠毒啊!
雁询子猛然抬头,维持着弯腰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扬起浅笑的姬冰玉,几乎是同一瞬间,雁询子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名字——
容、清、垣!
这样熟悉的、云淡风轻却能气死人的语气,以及似笑非笑的嘲讽的模样,不是那容清垣又是谁!!!
她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她是和容清垣商量好了来耍自己!
而自己,时隔千百年,再次被耍了!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当成蝼蚁,只能被这些神佛戏耍安排?凭什么他们就能为人称颂,受人敬仰?
雁询子本以为不会再有这样的时期了,他现在是修仙界最大世家雁家的家主,又有极恶魔君相助,再也没有人能看不起他,再也没有人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眼前的一切无不在羞辱他!
一瞬间,新仇旧恨用上心头,因为脑补过头而导致气血上头雁询子终于再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他快要炸了!
不是开玩笑,而是字面意义的爆炸。
雁询子的身体犹如一个充满了气后还在不断往里灌输气体的气球一样膨胀,魔气源源不断地从魔渊而来,身体承受不起这样厉害的魔气,雁询子脸上血管暴起,一条条犹如蜈蚣般在皮肤间涌动!
无所谓,一个□□而已,雁询子想到,无非是提前暴露,而处在清一尘寰图外的那位不过是肉身傀儡,就算被捉住也无所谓。
只要将计划提前,一切都还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而且倘若这次能重伤姬冰玉,那么——
那么——
姬冰玉在干什么?!
雁询子瞪大了双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只见她不知何时将那块写着“荣庆园”的匾额抱在了怀中,此刻手上正拿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笔,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自己。
这笔长得也奇怪,前端不是什么狼毫狐毛,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兽的毛发,而是如武器般泛着冷色的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雁询子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姬冰玉扬起手,那笔尖径直向他刺来!
没关系,雁询子又想到,如今他并非是人类之躯,而且有魔气相随护体,寻常的武器根本无法近身——
“噗嗤”一声,如同针刺入了皮肉。
姬冰玉:打断读条.jpg
姬冰玉从来不懂那些喜欢在打架前长篇大论废话一通的人,在她看来,既然要打架了,就说明口头上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么“战前宣言”在拖时间外,别无价值。
事实胜于雄辩.jpg
动作快准狠的姬冰玉甩了甩手腕,忧伤地叹了口气:“啥玩意儿啊,怎么皮这么厚?本来以为是个河豚精还能刷个火锅,没想到如此废物。”
“诶,虽然物理意义上皮厚,但是好像又很脆啊?”姬冰玉稀奇地打量着雁询子,“河豚精?鳄鱼精?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雁询子气得快要失去理智:“本尊才不是东西!”
姬冰玉沉默了一瞬,脸上的表情更加嫌恶:“这么老的梗还在说,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雁询子被气得倒仰,她不仅偷袭,居然还开嘲讽!
尽管听不懂,但雁询子确定这是在骂他!
虽然一边在吐槽,姬冰玉手中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飞快地在雁询子身上又狠狠扎了几针,硬是搞了个七窍流气的效果。
然而雁询子却半点没有还手的余地。
不知为何外面的傀儡肉身没有接应,而这清一尘寰图……
完全没有了应答?!
雁询子悚然一惊,然而他此刻浑身血管爆裂,却仍旧难以相信自己没能伤到姬冰玉分毫,反而被她直接用最简单不过的招数打败:“……为什……扎……”
雁询子执着地寻求真相“……这……辉…是……”
姬冰玉捕捉关键词:“啥?‘我是渣渣辉?’”
姬冰玉倒吸一口凉气,一脸不赞同:“你好骚啊,最后还盗用别人的名字!”
“但是不愧是我。”姬冰玉又深沉道,“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精彩纷呈的梦境!”
汝娘也!本尊是想问为何这东西能扎破我的皮肤!这清辉玉笔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不是姬家人,又怎么可能能用姬家人祖传的清辉玉笔!
直至变得干瘪,彻底的失去行动力后,雁询子的眼睛仍旧瞪得很大,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的疑问仍旧没有被解答,但这一缕□□已然消散于天地。
甚至没能将最后的信息传递出去。
因为外界也开始天翻地覆。
……
“师兄。”
圆脸的小弟子疑惑地看着护宗大阵前扭动着四肢的魔族修士。
这群魔族修士来时气势汹汹,面上无不有着繁复诡谲的魔纹,表情邪魅,嘴角都挂着神秘的笑容,各个气势磅礴,令他们这些修士不由肃容屏息,严阵以待。
“这些魔修在干什么?”
“啊这、这,他们……”
被称之为“师兄”的男子被问得手足无措,显然也不知道答案。
又或者说,在场的大部分修士都被眼前的场景弄得十分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哦不,他们在干什么???
此时,作为事件操纵者和后续推进者之一,郦抚卿瘫着一张脸,迈着骄傲的步伐路过。
看着所有人迷茫的模样,郦抚卿决定日行一善,亲自为修士们解惑。
“他们在做广播体操。”
郦抚卿扬起半边嘴角,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