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充满整个展厅, 画框边沿还算完好无损,但内里镶嵌的镜面却是支离破碎撒落满地,碎裂程度比以往哪一面镜子都要严重, 几乎碎成了齑粉,四处飞溅。小柿子下意识闭上眼睛侧过脸用手遮挡, 其余人则是屏息凝神,关注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黏稠漆黑的夜色好似附着在人身上的一层无形胶体,裹得严严实实, 堵住呼吸, 掩住视线, 捂住耳朵,令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到有些可怕。
众人沉默地等待着宣判, 这期间并没有耗费很长时间,但又因为答案的捉摸不定和内心忐忑而显得格外漫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即便周边仍旧是无事发生,但众人心中也逐渐有了预感和倾向。
——看来是赌输了……
小柿子心头泛起惋惜的情绪,她回过脸浅浅朝檐下听灯的方向迈了一步, 张了张嘴似乎是要交代遗言, 运动鞋底踏过无数玻璃碎片发出摩擦声, 但她的喉咙却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仅仅扼住,令其无法吐出半个词句。
其他人都因为她踩踏玻璃的声音将视线聚集过来, 看到的却是她将嘴张大到一个夸张的地步,然后单手高高举起烛灯的画面。灯芯犹在燃烧, 滚烫的烛油从灯台上滴落,摇晃的光影下, 小柿子的脸部表情一点一点地发生改变, 逐步洋溢出温和又满足的微笑。她宛若两颗实心玻璃珠的眼睛直直望着前方, 目光从难寐和陌年的中间望过去,聚焦在空无的黑暗中。
下一刻,她一把将烛灯插进嘴中,炽热的烛油将她的喉咙烧灼得一塌糊涂,烛台里用来固定蜡烛的尖锐长刺径直贯穿了她的咽喉,焦味和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鲜血从她的嘴里一股一股地涌出,最终和她的尸体一同倒在了锋利细小的镜子碎片上,汇聚成一滩血河。
答案不是这面画框……荀寐又是庆幸又是颇觉棘手地笑了下,脑中再次回忆起修女的话:只会在夜里出现的镜子……什么才是只会在夜晚出现的镜子?
烛灯被小柿子用作自杀的工具,现在没了光源,四人只能通过呼吸声判断彼此的距离。唯一能正确显示时间的怀表也是小柿子的专属道具,她一死,估算时间就只能靠感觉,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时间,而是潜藏在一楼随时会要了他们命的公爵夫人,他们能不能熬到开馆都说不定。
檐下听灯和断同时停下了互相攻击的动作,两人隔出大约三米左右的距离,似乎都在思考谜题。陌年则更加费解一些,因为他根本没有得到准确的谜题,他所获知的只是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