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莫潮生八辈子都没听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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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接住她掌心里扣起的一枚金铃,莫潮生笑了笑,用当地土话问道:“怎么用?”

女人哆哆嗦嗦地张开嘴。

不等她开口,莫潮生先一步打断她:“你想好再说。一会儿第一次试验的时候,我会把你先挂到某只幸运蜘蛛的钩子上。”

“……”重重地打了个寒战,女人立刻改口,“#%¥……”

仔细听她说完金铃的使用要领,莫潮生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捏着对方的手腕,把她摊平的手掌亮给凌一弦。

“看明白了吗,拿不准就捏两下。”

他指得是女人掌心茧子的分布区域,还有薄厚程度。

凌一弦当真上手捏了一遍。摸过以后,她心里就大致有了准儿:“用鞭子的,马马虎虎,我演起来应该还行。”

“那就这么办。”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莫潮生已经拍板决定,“咱俩易容成他俩的模样,然后混进那个寨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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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易容的工作,当然是交付给娄妲来办。

这位少年班同学的手艺好得没话说,尽管又涂又抹、垫肩垫背很费时间,但经过她一番妙手改造以后,莫潮生和凌一弦揽镜自视,除了彼此熟悉的眼神之外,完全就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个改变肤色的药膏,差不多能维持一周时间。平时可以沾水,想要卸下就拿专用的药油抹一下。”

把一个小巧的瓶子递到两人手里,娄妲站远一步,最后一次打量面前的两人:典型的越打联盟长相,男人其貌不扬,女人看起来泼辣尖刻,无论让谁来评价,都很难找出凌一弦和莫潮生的影子。

满意地点点头,娄妲终于把小镊子别回领口。

“完成了。领队,一弦,要记得和我们保持联络。”

随即,由莫潮生操持金铃,凌一弦收回自己的剧毒气场,两人像一滴水那样自然地混进蛛群里,操纵着刺面蛛大军远去。

根据从男人口里问讯出的消息,他们制作出一张通往寨子的地图。

这些年来,凌一弦在山间多么游刃有余、如鱼得水,莫潮生就只有比她更厉害。

地图留给接应的队员,单凭脑海中构建的信息,和多年来锻炼出的直觉,两人就足以找到自己的目标方向。

前进差不多一小时后,寨子的轮廓隐隐出现在山峰之间。

凌一弦指了指莫潮生的手心:“我们能不能用这个铃铛,反操纵刺面蛛去攻打他们的寨子?”

要是可行的话,连混进山寨这一步都能省了。

莫潮生摇头:“不行,这种铃铛不止一份,我们有,他们更多。”

凌一弦了然:“我就说嘛,这东西你果然见过。”

她虽然对当地土话学得还不够透彻,但万能的海伦系统,除了不能直接让她功力增强之外,几乎能做到任何事情。

比如说,在莫潮生和向导的对话熏陶里自学成才,然后充当凌一弦的翻译机。

那个女人交代金铃用法的时候,系统也同步把她的话翻译给凌一弦。凌一弦认真琢磨过了,但还是听得半懂不懂。

但莫潮生一上手,就很轻松的样子。

倘若不是凌一弦的智力比莫潮生低(凌一弦:这是决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即莫潮生从前见过、乃至于接触过这种东西。

矜傲地点点头,莫潮生平淡回答:“每个寨子的诀窍不一样,但都大同小异,差不太多。”

说罢,不等凌一弦继续往下追问,他掌心里的铃铛声音就是一变。

金铃的声音传得很远。

渐渐地,刺面蛛如同摩西分海那样化作两股,顺着暗处挖下的深渠,流水般的爬进环绕着寨子的一圈深沟里。

凌一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这是……啧,这是‘护寨河’啊。”

好家伙,别人的护城河里,最狠也就放点食人鱼什么的。玉门的护寨河里别看一滴水没有,但那密密麻麻、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粘稠蛛网,简直比水还可怕呢。

根据深沟宽度估算了一下,凌一弦确定,即使凭借自己现在的轻功,也做不到脚不沾地的跃进寨子,中途非得在什么东西上借力不可。

“嗯,在防守上下得力气不小,看来这次有大收获。”莫潮生嘴唇几乎不动,声音逼成一线传进凌一弦的耳朵,“你走前面,注意我的信号。放心,我会跟紧你。”

那对男女之中,两人明显以女人为首。为了不让寨子里的人起疑,他们也要保持住原先的相处模式。

凌一弦脚步细秀地走在前面,莫潮生缀在她身后一步远,不动声色地摇晃金铃开路,让深沟里的刺面蛛替两人临时挪出一条小道来。

大概是对于刺面蛛的防守非常自信,哨兵并没警醒地把守,而是四个围成一圈打牌。见到两人回来,他们也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

“阿梅&¥#@……”

按照音译,凌一弦现在扮作的这个女人,名字就叫做阿梅。

莫潮生正要给凌一弦传音,就听见她用非常标准的土话腔调,笑着叱骂了一句,其中连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迎着莫潮生略显惊讶的眼神,凌一弦骄傲地挑了挑眉。

——想不到吧,我随身带着系统版翻译机,哪里不会现翻译!

哨兵们挨了阿梅的臭骂,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阿梅还是这么辣啊。”

“不行啊,扁其你没给人家消火啊。”

绕过这几个毫无防备心的家伙,凌一弦用余光瞟着莫潮生的动向,轻松自如地继续往寨子里探入。

走在前面的是凌一弦,指路的却是紧随其后的莫潮生。

这就是为什么,莫潮生在找人搭档着一起潜入的时候,连商量都不用,就直接点了凌一弦的名。

除了凌一弦,没人能再和他配合的这么好;除了凌一弦,整支队伍里也再没人能跟莫潮生这么默契,这么熟。

哪怕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面,然而还是无需传音,也不用手势,哪怕只是脚尖方向的轻轻一撇,或者只是舒展肩膀一样的随意一动,凌一弦和莫潮生,就能从对方细微的肢体语言里,解读出自己当下最需要的部分。

亲手养育着呱呱坠地的婴孩,到后来出水芙蓉一样的妙龄少女,他们曾经相依为命整整十六年。

再一次,根据莫潮生身体倾斜的角度,凌一弦绕过一处谷仓,不动声色地回眸看了莫潮生一眼。

她现在大概知道,过去的日子里,莫潮生有时会消失十天半个月,都是去做什么了。

就算这些寨子的格局都大同小异吧,但莫潮生肯定也是探过百八十回,才能对类似的情况这么了解、这么熟。

确定四下无人,凌一弦悄悄给莫潮生传音:“看出来了吗,这个寨子是干什么的?”

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如果寨子不重要,里面没有大鱼,那凌一弦当晚就动手。

动手的方式非常简单:她只需在寨子的水源处,滴上几滴自己的血。

但如果情况更为复杂,她和莫潮生就暂时按兵不动。

莫潮生回答得很快:“目前看来,应该是个留空寨子。”

听他的语气,倒好像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固有名词。

话说,什么是留空寨子?

凌一弦刚想询问,一阵脚步声就从远方出现。哪怕那脚步又重又沉,一听就知道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凌一弦还是谨慎地切断了自己的传音。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从凌一弦听到声音的地方,一路跑到她面前来。

那是一个身穿越打联盟民族服饰的年轻女孩,看起来比当地居民要白一个色号,一开口就是非常标准的越打话,夹杂着几句半生不熟的土语。

“你们骗了我!”她大声说,“我父母骗了我,把我嫁过来,这里却没有一个娶我的丈夫。你们也在骗我,说会让我挣到钱带走,却只是不断的搪塞敷衍我!”

被女孩指责的凌一弦,表情不变,实际心里写着满满的懵逼。

——搞什么,这姑娘难道是个跟玉门无关的局外人吗?

莫非是打工打到玉门来,你这运气是不是有点……

直到女孩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越打话,几个围着扎染围裙,笑嘻嘻的妇女才跟了过来。

和女孩不同,她们身上明显有粗浅的武艺,而且带着种凌一弦看不懂的幸灾乐祸。

“那你走啊。”她们用当地土语说,指着寨门的方向,“耍脾气就回去嘛,我们有谁拦着你?”

女孩显然见到过“护寨池”里密密麻麻的刺面蛛,闻言狠狠地咬住嘴唇,把下唇咬得惨白。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孕妇走过来,拉拉女孩的手,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风中隐隐传来她的小声埋怨。

“嫁到这里来,怎么能跑得哦。”

“还敢招惹阿梅,她鞭子耍得毒,生起气来,唰唰抽烂你的脸咯。”

“再等等吧,等几天有人过来,分给你一个丈夫。如果能生一个合标准的孩子,他们是给钱的哦。”

“……”

几个围裙妇人给阿梅赔了个笑脸,拿着手里的笸箩、针线走开了。

只剩凌一弦站在原地,根据刚刚所见的情景、听见的对话,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猜测。

“莫潮生,所谓的‘留空寨子’,不会是就是拐卖窝点吧。”

“可以说兼具一部分这种功能。”莫潮生的脚尖往左偏了偏,“不要停,继续走。”

凌一弦一边做出巡逻的模样前进,一边听莫潮生科普。

据莫潮生所说,玉门的根据地分好几种类型,而且非常贴合当地的人文条件。

像是在国内,驻扎在a市和g市的那种机构,不但派发奖金、发票可以报销、还有着鼓励成员勇考公务员,吃双饷的伟大理想。

但像是在边境或者越打联盟境内的这种寨子,风格明显就野多了。

像是什么玉门成员怀生养一条龙、招收当地有资质的人进行简单培训、划地自治、将成员以雇佣兵形式,租借给越打联盟里不同军阀名下……总之这一系列操作,都非常贴合越打当地,军阀割据现状的本土风情。

比如刚才那个女孩,按照凌一弦的标准,家里收了钱把她送来生孩子,寨子里的人看紧了不让人跑,这基本上就是拐卖。

但在越打这个地方,不管是父母做主的婚事、把老婆租出去怀孩子、或者这个女孩在不久后发现,她可能将有不止一位“丈夫”,“丈夫”更是不止一位“妻子”的事,都属于说起来比较惋惜,但在当地还挺常见的操作。

“留空寨子,就是玉门正式成员之间来回抽调轮换、培养当地民兵、找一些新鲜血液生孩子,生下孩子后再培养孩子的地方。”莫潮生摇摇头,“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玉门组织的聚落看。”

任何地方都是这样,首先要先有一个有力的政府,然后才能建立稳定的秩序。

如果当地政府的能量本身软弱,那么在横行的丛林法则之下,玉门就会自己架立起他们的秩序。

凌一弦瞬间联想到了自己从前获取过的更多信息。

“……这种留空寨子,鹿蜀是不是会有个更大的?”

“你还知道鹿蜀?”莫潮生有点意外,“不知道,我没见过他驻守的留空寨子。不过据我所知,他的寨子规模未必很大,但里面女人应该挺多。”

凌一弦厌恶地皱起眉头。

过了一小会儿,她忽然说:“刚才见到那个女孩……那些女人,等我们弄掉这个寨子以后,她怎么办?”

莫潮生回忆了一下,“这次是联合行动,当地政府接管的话,应该会把她们送回家吧。”

“然后让她们父母再嫁掉她一次?”

“多半这样。”

凌一弦脚步没停,却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专门转头看了莫潮生一眼。

她认真地问:“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或者她们愿意办签证,我托托人,把想要走的人带回去,给她们找个工作,那也可以。”

莫潮生意外地看了看凌一弦。

这种事在当地总是无可避免,他早就习惯了。

说白了,投胎是种技术活,能投到平安无战乱地域的好胎,世上大概有百分之二十;能投到家里小有余财,社会地位稳定,可以好好长大的人家,世上大概能有百分之二十;能投到重视教育,家里人愿意培养着好好学文学武,一路平稳念出来的,世上大概也有百分之二十。

以上三者的比例,常常会大幅度叠加在一起。

至于剩下的那三种百分之八十……

莫潮生笑了一下:他不是也投到了一个下下胎嘛。

凌一弦的要求其实非常简单,可是,那是有秩序的社会里才能轻松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

莫潮生很欣慰地想:当年鸩和狌狌拼死逃离的时候,一定就是想投身入那样有秩序的世界里吧。

凌一弦被他带在身边十六年,这些年里,小丫头是个无拘无束的法外狂徒。

但只下山了一年,她就已经习惯、已经学会了那个世界的稳定与和平。

真好啊,我做到了。莫潮生愉快地想道:这正是他们当年把她托付给我时,想要见到的吧。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凌一弦的父母用生命为他们铺下一条坎坷崎岖的山崖小道,莫潮生咬紧牙关,带着凌一弦死死在上面攀爬数载,终究没有跌落。

那么现在……

“可以啊。”莫潮生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要是关心的话,结束之后,我跟当地负责人反应一下,看看能不能给愿意的女人安排下工作……愿意报销路费的话,越打本地的代工厂还是挺好找的。”

闻言,凌一弦继续往前走。

莫潮生太熟悉她了,光凭疯丫头比先前轻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她这是高兴又满意了。

自然他们都能料到,即使已经铺好了前路,也会有人选择脱队。

但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人,或许他们只是缺少那一条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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