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着急道:“难道你不怪她吗?”
萧青摇头,“这十年来我陪伴在她身边的时日太短,一直是我哥在她身边尽孝,她偏心我哥,也是理所当然。”
安墨警惕道:“不会是要你将官职和宅子都给你哥吧?”
萧青:“那倒没有,她只是认为女人习武赚军功没什么用,不如嫁一个好男人。当然,她也希望我能帮我哥在军中谋一份好差事。”
安墨:“那她为什么骂得那么难听?”
对着安墨郁闷的样子,萧青思量道:“大概是觉得她对我有生养之恩,我就得一切听从她的安排,发现我不听从,她就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其实这些时日以来,比这更难听的话萧青都听过,不过她并不在意就是了,“心宽天地宽,我既不仰仗她过活,又没有把柄在她手里,她除了嘴上骂几句,并没法妨碍到我。”
可是萧青不但得忍着老娘骂她,还得继续好好赡养她,在安墨看来,萧青是吃亏了的,毕竟她娘小时候就用五两银子把她卖给“师父”了,她娘难道没有想过,万一那个师父是个坏人呢?
安墨心里暗骂,怎么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家长有一个算一个都控制欲旺盛?赵慕仪的父母是这样,崔思玉的父母是这样,如今连萧青的父母也是这样……相比起来,一开始被她视作反派的崔太后竟然是个正面角色。
唉,真是一个孝字压死人啊!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林侍卫,说起来,林侍卫的爹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林侍卫在家里有多受气,但他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抱怨过一句。
天上忽然又飘起了雪,萧青束起的乌黑长发多了几点白色,两人正要找个地方躲雪,就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她分明不是妇人,却做妇人打扮,身上金铃叮当作响,嗓门嘹亮,一脸精明相。
正是在交代工人卸货的王玉燕,瞧见萧青和安墨,她停下手头活计,将两人引到一家酒楼的包厢里,并让人搬来炭盆烧上,屋子里很快便暖和起来。
安墨新奇道:“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又买了一家酒楼。”
王玉燕却笑道:“这可不是我买的,是我低价抢的王家的资产。”
见安墨懵圈,王玉燕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问题,解释道:“就是宫里那个王尚食,她不是贪墨宫中巨款被抓了吗?她一家子被判流放,所有家财全部充公,这家酒楼原也是她家的,官府要拍卖,我下手快,便先抢到手了。”
安墨更懵了,因为参与过清查账本一事,她对这事儿有些了解,便道:“不是说明日才公开拍卖么?今日你就抢到手了?”
王玉燕道:“说是这么说,但凡有路子的,早就先将好的定到手了,规规矩矩等着明日竞拍的,都是些没人脉没路子的,况且明日拍卖那些,也都是偏僻地方的三瓜两枣,我还不至于跟人抢这点东西。”
安墨以为她是走得花宜姝的路子,便听王玉燕道:“说起来也是这王尚食家活该,她姓王我也姓王,没准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我家到了盛京做买卖,他家居然仗着宫里有人欺负我家,我实在气不过,又不愿为了这点事入宫麻烦娘娘,便细细查了他家,不想发现他家财资巨丰,钱款来路不明,便将此事禀报了娘娘。”
说到这里,王玉燕面上隐约有几分骄傲,显然觉得此事她做得极对。
安墨吃惊,“可是娘娘跟我说,她就是随便抓个人试试的。”
王玉燕闻言沉吟片刻,忽然笑道:“娘娘要么逗着你玩,要么想练练你,你呀,也该长大些了。”
安墨:……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由远及近响起喧哗声,安墨好奇地打开窗子看,却见人群中有个人被官差压着走,那背影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人。
王玉燕赶忙让人去打听,片刻后跑回来吃惊道:“你们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永昌伯府的大公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亲爹打吐血,如今被他亲爹告上了衙门,正押到京兆府受审呢!”
永昌伯府的大公子?
安墨一下反应过来,那不是林侍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