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做好心理准备要说的，可临到头，她又怂了。

当季川看着姜至刷第三遍杯子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杯子，拦腰抱着人就往床上走。

姜至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惊呼一声，“你放我下来，你伤还没好。”

季川瞥她一眼，语气淡淡，“嗯，所以你别乱动。”

姜至：“……”

季川把人放在床上，随即翻身上去。

病床不大，季川一上去，空间一下逼仄起来。

病房内一片昏暗，唯有床头的台灯悄悄发着幽暗的光亮。

季川把人揽在怀中，两人面对面相拥。

姜至安静躺在季川怀中，沉默良久。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想，心就疼，就想哭。

半晌，季川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垂眸看她。

“姜至。”

季川喊她。

“我在。”

姜至身体瞬间紧绷。

季川叹了口气，不忍心由她开口，那就他来说。

季川凝视着她，神色认真：“接下来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你好好听着。”

姜至心头晃动，莫名开始紧张，动了动唇瓣：“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十三年前的事，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但那不怪你，也没有人会怪你。”

“……”

姜至瞳孔震动，惊诧地望着他，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是吗？

一时间之间，姜至所有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清亮的眸子逐渐被水雾占满。

她唇瓣翕动，哭腔明显，“是夏菲告诉你的吗？”

提到夏菲，季川眼底厌恶一闪而过。

果然是夏菲找过她了。

“嗯，”

季川低声回应，“抱歉，之前是我太迟钝了，没有想到那一层原因。”

听到他说抱歉，姜至赶紧摇摇头，他不该道歉的。

她泪眼蒙眬，轻轻一眨，热泪滚落下来。

“你不怪我吗？”

姜至哭着问。

季川伸手帮她擦了眼泪，吻了下她的唇，“不，我爱你，爱疯了的那种！”

听他这样说，姜至哭得更凶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情绪有些崩溃，抑制不住地哭起来，“不是为了救我的话，他还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你也不会失去父亲，因为我，是因为我……”

“不是的姜至，不是这样的。”

季川心疼地把人揽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姜至埋在他怀中不停地哭，季川暂时没再说什么，只是轻声安慰着。

她哭得他心慌意乱，一颗心也湿答答的，绞得难受。

姜至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稳住情绪。

见她心情稍微稳定，季川垂眸看着她，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听我说，在我们穿上警服的那一天，我们的命就不属于自已了，不管为国还是为民，是职责，也是使命，哪怕为之付出生命亦心甘情愿。”

“这是一个距离死亡很近的职业，可还是有很多人前赴后继地加入进来，只为平反世上所有不公，驱逐世上所有黑暗，至死方休。”

他顿了顿，捧着她的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十三年前没有人怪你，也不会有人怪你，只会有人心疼你，心疼你把自已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心疼你把自已锁在黑暗深渊里艰难挣扎。”

“姜姜，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