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职这一行，受伤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就这擦伤已经算轻的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管是在津城还是在临安，局里大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平常大家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受伤受累啥的，随便对付对付就过去了，没人放在心上。

从来没有人这么认真地问他疼不疼，姜至是第一个。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姑娘的侧脸，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粉嫩的唇紧紧抿着。

因为担心他的伤势，握住方向盘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突然觉得堵在心口的大门塌了一块，门上的那把锁早已消失不见。

良久，他抬手揉了揉姜至的发顶，目光少有的柔和，温声道：“别担心，没事的。”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医生在给季川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正在接局里的电话，而姜至乖巧等在一边。

季川的伤口不光是擦伤，还有一条长达十五公分的血淋淋的口子，是摔倒时被地上的钢筋划伤的。

血肉翻飞，皮开肉绽，看上去十分渗人。

等医生往伤口上蘸碘伏消毒的时候，季川已经挂了电话。

医生在给伤口消毒时，伤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季川没忍住发出“嘶”

声。

“疼吗？”

姜至担心道，又转头对处理伤口的医生说：“医生麻烦轻点。”

给季川处理伤口的医生是个小伙子，季川打电话的时候也没特意避着人，医生知道季川是警察。

见姜至如此紧张，医生开玩笑道：“你们警察还怕疼啊。”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可在姜至眼里不是！

小姑娘像吃了炮弹一样，语气奶凶奶凶的，开口就是王炸：“警察怎么了？警察怎么就不能怕疼了？警察也是人，有血有肉也会受伤，当然也会疼了！”

处理伤口的医生：“……”

呜呜，这女的好凶，他不是那意思。

一脸懵逼的季川：“……”

不出两秒，季川便反应了过来，他知道医生没有恶意，赶紧伸手拉住姜至的手腕晃了晃。

他安抚道：“姜至，没事的，医生开玩笑的。”

姜至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得到缓和，仍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水光潋滟的瞳孔震动着。

给季川处理伤口的医生有些尴尬，开口说道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人人都以为警察无所不能，但不是的。

经常有人会忽略这一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无所不能，不会受伤。

就像姜至说的，警察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怕疼。

季川不知道姜至为何会反应这么大，但知道她是心疼自已。

他原本握在姜至手腕位置的大掌一路下滑，果断覆盖住她葱白的小手，粗粝的指尖在她掌心捏了捏。

感受到手上温热的触感，姜至垂眸看过去，眼睫猛地一颤，瞳孔放大两倍。

季川牵她手了！

主动的！

至此姜至心里的气慢慢消散，目光上移直视着季川的眼睛，无数喜悦从眼底哗啦啦地跑了出来。

而后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先去拿药好不好？”

怎么办，她不想去，她还想让他牵一会儿。

姜至柔软的小手轻轻回握住他的，他的掌心带有不少薄茧，微微摩擦着她掌心的肌肤，有点刺手，还有点痒。

“好。”

姜至甜甜回道。

直到姜至的身影消失在急诊室，季川才恢复一如既往的冷峻神色，对医生道：“抱歉。”

医生处理伤口的动作没停，开口说：“没事，你女朋友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