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放她出府,可知这样只会顺了夏德河的意?”
沈月柔低着头:
“对于贱婢而言,承九千岁的宠,说不得还是件好事。”
“可国公府的颜面至于何地?”宁国公问。
夏德河要塞人,宁国府就纳。
夏德河要拿人,宁国府就给。
确实不大有排面。
思及此处,大家的脸都不大好看。
沈月柔支吾:
“这……与九千岁交好,也不失为……”
“荒唐!”宁国公厉喝。
整个屋子,都震了一震。
沈月柔亦是吓到,手使错劲,不小心扎了自已肚皮一下。
“啊!”
她比谁都着急,立即撒手,簪子掉落在地上。
没了趁手的武器,她有些慌乱。
不过宁国公倒不会就此,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他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而给沈月柔说话的机会。
“没有人可以胁迫宁国府。”
宁国公慢声道。
虽然慢,却让人心头发紧。
“夏德河不可以,你,也不行。”
“何况。”他冷冷地瞥了沈月柔一眼,发出冷哼。
“未出生的孩子,一团肉而已。”
“呵!”
虽然仅仅是只言片语,但在场众人,却听得冷汗淋漓,心头狂跳。
尤其是沈月柔。
她几乎支撑不住自已,浑身发抖,趴在床上,死命扒着床柱。
“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里,已然流露出恐惧。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已在恐惧什么。
宁国公却面无表情,冷眼看了她一回,又将视线落到林妩身上。
林妩感觉皮子一紧。
赶紧将头低得更低,老老实实像个鹌鹑。
“这丫鬟既是救了你和腹中胎儿一命,也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亦是对国公府有恩。”
“如此将她打发出去,欠缺道义。”
“不如,给她个选择。留在府中为妾,亦或是拿了卖身契出府,她自由选择。”
宁国公说。
沈月柔听了,方寸大乱。
她如今已是明白,自已无所依仗,宁国公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
想威胁宁国公,绝无可能。
事到如今,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父亲……”
她缠绵床榻,苦苦哀求:
“儿媳,儿媳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若是五儿留在府中,当了……当了……”
吞下一口腥甜的血,沈月柔强忍心中悲痛,咬牙说道:
“当了世子爷的妾,儿媳唯余一个请求。”
她勉强撑起身子,在床上一跪:
“儿媳请求父亲,遵循礼法,今后这妾所出,皆由儿媳抚养!”
此言一出,四座默然。
国公府向来宽宏,是允许妾抚养自已的孩子的。
可沈月柔作为嫡妻,抚养庶子庶女,亦不为过。
只是,孩子到了她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拿住孩子,自然,也就拿住了五儿,且她手里还捏着五儿的卖身契。
这与被夏德河凌辱,有何异?
于林妩而言,这就是一个死局。不论怎么选,都没有葬身之地。
“你意下如何?”
宁国公看着林妩,目光深邃。
“按你的主子所说,继续侍奉世子爷,但严守礼法,嫡母养子。亦或是承了你主子的恩典,拿了卖身契出府去。”
“你选吧。”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林妩身上。
林妩乖巧温顺地,给宁国公磕了一个头。
“谢谢主子恩典。可是奴婢,一个都不想选。”
“奴婢想,留在府里。”
“侍奉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