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他总是暗中观察，她无意投过来的眼光，忧伤又带着爱恋，总会不着痕迹关心他，又守着分寸。

前几日，纪凝要去沧州寻纪黎，短时间内不回来了，特意来书院与他辞行。

两人闲聊时，她看见石萤站在不远处，还刻意笑着嘱咐，要他成婚时，要通知她，一日为姐，终生为姐。

自那后，石萤的笑容多了些，与他的相处更自然，他的靠近，她也不怎么躲了，少了些规矩，多了些亲近。

前段时间，他花钱委托人去查了石萤，尤其是她与未婚夫的事。昨日晚上，对方送来了消息。

厚厚一些纸，事无巨细，写着石萤的十九年。他看完后，红着眼，忍不住落泪，心如刀割，一夜未眠。

云昭昭看哥哥如此难过，心疼地眼圈红了，轻声解释：“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

“石姐姐一直求我，她不想用婚约捆绑你。”

“我想着，等你恢复记忆就能知道，不过早晚的事，才没说。”

云肆摸摸她的头，笑了笑：“傻丫头，哥哥没怪你，哥哥还得谢谢你。”

“若非有你，哥哥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想到石萤差点被当成邪祟，沉湖淹死，他心里就后怕极了。

云昭昭想起那日广宁寺的签文，石萤的守得云开见月明，误以为是脱困，不料竟然指的是这个。

她抱着云肆的胳膊，笑眼弯弯：“哥哥，日后有你在，谁也欺负不了石姐姐啦。”

兄妹俩又说了会话，云肆才起身离开，回去时先去了趟糕点铺，等到书院时，天都黑透了。

他听说石萤从石府回来了，这会儿在半山亭乘凉，便直接去找她。

刚走进后院，就听到悦耳的琴音，像是溪水潺潺，娓娓道来。

他站在亭子外，看到石萤独自坐在亭中央，一身粉色蝴蝶裙，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缓缓流淌着淡淡情思。

当琴音停时，他提着糕点缓缓走过去，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舔了舔唇，脸上泛起红晕。

“三哥，你回来了？”

“嗯，路上给你买了藕粉桂花糕。”

云肆放在石桌上，打开后，推到她面前，桂花香里带着清甜，小巧精致，香味勾人。

这是溏心铺子那家的，是她最爱的那家。原来他常常买给她吃，还笑着说要给她买一辈子。

“三哥。”

她声音哽咽，大颗的泪落下，眼底藏着期待，又小心翼翼克制。

“阿萤，为何不告诉我，你是我的未婚妻。”

“就算我不记得过去，但是，婚约未曾取消，我还是你的三哥。”

他拿出那半块玉佩，摩挲着上面的“元”，声音暗哑：“阿萤，我之所以叫纪元，是因为它。”

他听西南同行的人说，他拿命护住它。他说那是他的定情信物。

在他昏迷前，死死抓着玉佩，还一直念叨着，要活着回去找娘子。

他醒来后，失去记忆，当镖局的人让他取个名字时，他看着玉佩，给自己取名“元”。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声音颤抖：“阿萤，你的小字叫元元，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