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灯火绰约。
萧止淮站在屋子门口,久不见人来开门。
他抬手敲了敲门:“喜儿?”
宁喜儿正要回应。
就见床单上,不知何时沾了血。
屋里还萦绕着血腥味。
若太子进屋,怕是会心生怀疑。
她脑子飞速运转,不再理江聿风,转身走到了门口,靠着门,轻轻一叹:“殿下。”
她的声音很是低落。
萧止淮一怔。
从前每一回来落月阁,她都会起身相迎,笑脸盈盈。
今天很反常。
他站在门外,开口问:“喜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宁喜儿缓声道:“殿下可知,贵妃娘娘今日邀请妾身去喝茶?”
妾身二字,叫萧止淮心中咯噔。
还不等他问,就听她继续道,“贵妃娘娘给妾身瞧了太医院的卷宗,原来,妾身宫寒,终生再难受孕,再也当不成母亲了……而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是殿下……”
“静承徽都能怀上殿下血脉,而妾身没有半分资格……原来,这些时日的宠爱,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她的嗓音,带上了哽咽。
萧止淮似乎能想象到,她水雾般的眸子,有眼泪淌出来的场景。
像是有一根线将心脏缠绕住,心悸、心慌、心闷……迅速蔓延开,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这样的情绪,只有当年,阿晚还在的时候,才有过。
“喜儿,开门。”他声音干涩,“我当面与你说。”
“妾身不怪殿下,是妾身出身寒微,本就没有资格孕育皇室子孙,这样倒一了百了……”宁喜儿停了一下道,“还有件事,今日贵妃娘娘与三殿下拉拢妾身,要妾身为三殿下办事,妾身拒绝,怕是惹恼了他们,妾身躲在东宫,他们自不能动分毫,但妾身担心家人被牵连,还请殿下看在妾身这三个月来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安排人护着妾身家人,求殿下了……”
萧止淮眼神一冷。
他早就知道白贵妃上了老三的船。
他都没拆穿他们的勾当。
这二人竟然将主意打到宁喜儿身上来了。
“喜儿,你先开门。”萧止淮眼神虽冷,声音却极其柔和,“开门,让我同你好好说会话。”
“殿下,你别逼迫妾身了……”
宁喜儿捂着脸,听声音,似乎是哭了。
“就让妾身一个人静一静好么,求殿下了……”
哭声从指尖溢出,传到门外,叫萧止淮心口闷痛。
当初,他安排避子药,确实不希望她怀有身孕,他内心深处,的确认为一个洗衣婢,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
可——
她再也不能受孕。
他后悔了。
他怎这般卑劣,竟夺走了一个无辜女子做母亲的资格。
“喜儿……”他妥协了,“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