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我有恩。”
“我观你面善,像是…故人。”
依旧是毫无情绪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宋听婉能听出一抹怀念,甚至是微不可察的愉悦。
“你提起故人二字时,很开心。”
宋听婉略微收了防备,膝上的小白虎也默默收了爪子,打了个哈欠装成萌萌的样子,收了自个的小犬牙。
零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她的防备。
他没回答,却平静的立誓。
“吾以大乘修为发誓,绝不伤害宋听婉与其守护的所有人。”
光落在鬼气身上。
誓成。
她一怔,将手中灵玉牌收回。
有些安静的道歉:“对不起,但我现在赌不起。”
鬼气温柔的伸出来,掠过她方才因防备而惨白几分的脸,停在她发顶化手揉了揉,“我知道。”
他跟在她身边这些年,虽表达情绪的功能已经不剩多少,但他清楚这个小姑娘有多辛苦。
靠自已单薄的剑,扛下了许多不该她承担的责任。
就像他们一样。
…?
像谁。
为何会冒出这个念头。
鬼气停顿在空中,却百思不得其解。
宋听婉没躲他的鬼气,但感受到发顶的…慈爱后,蹙了眉觉着有些奇怪。
“你方才说我面善,可我们相遇的时候我还小,你那时候死了好多年了,我们不可能见过。”
她抓住他方才的感觉,猜测道:“你提起故人二字时,格外的温柔熟稔,莫非你与我的父母相识?”
难不成,她给自已救了个叔叔回来当保镖?
宋听婉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自已放任零叫她主人真是…
“你的父母?你父亲是云隐大祭司,你提起数次我皆很平静。”
“那你的母亲呢。”
闻言,宋听婉微垂了眼。
“我的母亲…我并不了解。”
“她死了十年,待我爹爹找到她时,她已了无生息,但我与妹妹在腹中虚弱却仍有存活之象。”
“当时听闻,我很愧疚,为何母亲放弃了生的机会,而选择我与妹妹活下来。”
“但爹爹说,当时找到母亲时,她身上还有一道留影石,是母亲与大舅舅的好友弥留之际留下的。”
留影石抖动的画面中,透着一个惊喜的声音。
他先是颤抖着说,宋朝玄,我知道你早晚能算到的,我们失败了。
阿姝与颂宇已死,我欲要爆体与这方恶界同归于尽,我最后想再看一眼他们二人的模样。
但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你与阿姝的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那人抖着手拿出了神器,将娘与舅舅的尸体送了出去,并且护住了娘的肚子。
然后留影石里,在送出那方世界的最末一个画面,那人笑着看着留影石的方向,爆体而亡。
他最后说,他们不愧于世,纵使无人知晓他们当了一回大英雄。
但阿姝本不该掺和这一切,是他们这两位兄长没保护好她。
“爹爹提起时表情很难过,尤其说起那位长辈拖着恶界一起沉入地下时。”
宋听婉将听来的往事说罢,却发现鬼气竟停滞在半空。
像是听入了神。
“…你、听我说完记忆可有松动?”
啊?
这位难不成是大舅舅,或者是那位救下她与阿遥的长辈?
每一个猜想。
都与他喊了她好些年的主人,相违和。
宋听婉:……
完了。
但还没彻底完。
照爹爹所说,三位长辈拖着恶界一起死去,若有神魂也一起沉入地底了。
那位长辈爆体而亡,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零不可能是其中一位。
可是会觉得她眼熟,甚至对此事有反应的,定是母亲她们那一辈的人。
或许父亲会知道。
“这次回云隐,你跟着我一起回去。”
云隐的大阵由浩然正气所成,邪祟与魔、鬼修皆不能进。
以前那些年,零都是在云隐大阵附近等她的。
自然,若不是书中有叛徒,大阵若在,为传世玉而来的邪祟根本无法进入云隐。
那个叛徒…坟头草已经比她还高了吧。
她可不是天衍宗那个太上长老那般武断。
她让零跟踪人观察了一阵子,发现没有邪祟的事后,这人依旧受了魔的诱惑,答应了要破开云隐结界。
她还在想,人家或许答应了,但是只是当着魔的面使了权宜之计,毕竟真做坏事怎么着都得挨劈。
结果这人是真信魔的洗脑啊,真就信对方说的有法子遮掩天机,偷偷摸摸去了禁地毫不犹豫的欲要动手。
她忍无可忍,被她叫来的族长与父亲也气愤不已,直接将人拖到了空地。
平地一声雷。
劈得魂飞魄散。
嗯,她刚刚说错了。
这人连坟都没有,哪来的坟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