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章谊坐镇枢密院,气定神闲对前来打听消息的官员呵斥:“瞎猜什么!再说,靺鞨人又不是妖怪,你乖乖地听话、不动,他又不会来吃你。走一步看一步嘛!”
“要是靺鞨冀王和并州那位派的兵都到汴梁城下了呢?”
章谊笑得智珠在握一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你不懂?可不是天大的好事了?”
来人虽不太明白这怎么是好事,但又毫无办法。只能把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任凭绝望的情绪在汴梁弥漫。
汴梁城外,温凌所领的靺鞨军和高云桐所领的并州军有了第一次交接之战。
前锋所谓靺鞨军,实则是抓来的汉人壮丁,被驱赶为最前方送死的签军。密密麻麻的人群,拿着削尖的长竹竿权做兵器,每隔几排人,就有几个黑色甲包裹着的铁浮图骑兵用大刀和长槊逼着签军们紧密列队前进,稍有不肯从命的,就是背后一刀朔个窟窿。
能够装备着札甲的并州军,看到对面来的这样一群面有菜色、神情麻木地前进着的人,只杀了前面几排,就默默然鸣金收兵了。
“高将军,不打了?”
高云桐脸色很凝重,摇摇头说:“不打了。杀戮自己的同胞算是什么本事?”
本来作为接应后备的郭承恩得知了消息,不由嗤之以鼻:“书生带兵,十年不成!一肚子妇人之仁,能有何出息?!”
又探听了两日,得知高云桐退守到京畿之外,任凭温凌长驱直入,直达汴梁城下,城中已然震惶。
郭承恩说:“我可看不下去了。即便他不要这样的泼天之功,我也不能放任他放弃汴梁。”
他给凤杞上书,说了高云桐无数的坏话,最后道:“臣不才,愿为陛下分担,必败温凌,保汴梁,驱凤震,奉陛下入主京师,为真正天下主!”
凤杞在朝会上,大加赞许了他丈人的英明果断,因为官职已经赏无可赏,所以加了虚衔的“太师”,又送了一把原先在晋王府藏着的名剑,一部鼓吹,一套车舆,褒扬的圣谕写得近乎肉麻。
犹嫌不足,亲自给皇后送去一套珍饰,抚着她的肚子说:“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哥儿,就立封太子。”
郭娴故意道:“别折了娃儿的福吧?”
凤杞道:“难道朕这个皇帝是假的?朕的儿子不配做太子?”
郭娴“噗嗤”一笑,故意问:“官家的妹妹燕国公主身子可好?”
“好像反应比较大。”凤杞说,“不如你健旺。”
“听说她现在都不随侍官家笔墨了?”
“她闻到墨味儿就想吐,怎么伺候笔墨呢?”凤杞叹了口气,“大姊协助,但帮不了我多少忙,她毕竟还是相夫教子的本事更强些。”
他看了看郭娴,她欲言又止的,凤杞不由眼睛一亮:“皇后能不能帮帮我?”
不等她回答,又抱歉地说:“不不,是我失策了,皇后也在孕中,不宜辛苦。”
郭娴笑道:“官家多虑了,您看我几乎不反胃不吐,就是吃得多一些,就替官家看看文书啥的,还是可以的;拟旨之类的,就真不会了。”
凤杞一副要讨好郭家女儿的样子,点点头含笑道:“能替我梳理那么多文书,我就够感激了天天看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