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的使节笑道:“还真是怕咱哪。”
温凌冷冷道:“虽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要是再嘴贱,我也可以卸掉你的胳膊腿再把你丢出去。”
使节点点头:“好,好,我们公主想必在信里写清楚了,一个人换一个人,哪边弄虚作假,哪边名声扫地。”
温凌道:“她有什么名声?”
“您有名声。”来人也是个老油条,躬了躬身说,“相信二大王不会给天下留个诓骗弱女子、背信弃义的名声的。我家公主也说,白山黑水神在上,瞧着大王有没有仁德福命。”
温凌微微色变。
战场上可以尔虞我诈,但神明前不行。
他不耐烦说:“少废话,我要晋王三女又有何用?燕国公主来,我就放人。”
使节说:“是,刚刚我看过了,我家公主的位置与城门的位置中间那道外郭的栅栏,正好是双方射程的中间。请大王亦移步前往,哪方食言,哪方就承担风险。”
温凌笑了起来:“怎么有打得那么精的算盘?”
使节毫不退让地说:“没办法,我们家公主已经什么都不怕了,难道大王怕了?”
温凌收了笑容,想了想说:“我先派人查看,若确实你们没有阴谋,我就答应。”
使节道:“好,只限十人,不带重兵、不带火器,我方若动武,绝非大王对手,到时候食言在先,天下共笑,任凭处置。”
温凌忖了忖,十个人派出去损失了也有限,还能占据道理,不妨就听她的。她倒也算计得缜密,不过再缜密也玩不出花来。
不觉微微露了点笑意,旋即收住,说:“好。”
十个人圈马回来时,在城墙下摇摇头,示意并无埋伏,一切安全。
温凌远远眺望着立在夏风中的凤栖,她那身薄丝褙子被风吹得贴身,似是胖了一些,虽看不清眉眼,却觉得那种凛然与妩媚一体的风姿并未减少,不由就心头发热,披了铁浮图札甲,骑上乌骓马,把凤枰如猎获一般横放在马背上,慢慢出了城门。
凤栖看他一眼,亦慢慢前往。
不几步,温凌已然隔着外郭的木栅居高临下望着凤栖了。
凤栖站立在地上,靛青褙子被她交握的双手掩住襟摆,郁金色长裙,赤红绦儿,压裙碧玉坠子,寻常打扮,美得惊人。
温凌喉头“啯”的一响,竭力控制目光中的温柔色,冷冰冰说:“栅栏郭门打开。”
门吱呀开了,他把凤枰丢下马,直直盯着凤栖。
凤栖提踵从门中进来,毫无畏惧一般,先看了姊姊一眼,又望向温凌说:“我与姊姊,想是永诀了,几句诀别遗言,能说么?”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