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杭眯了眯眼,听她继续说:“……哪晓得又不肯让我进去,反倒又被他出来骂了一顿。我与他和离的心都有了,只是父母舅姑都相隔甚远,也没有人敢做这个主。”
“你想让我来做这个主?”凤杭问,见她迟疑点头,他便摇摇头又道,“这可不妥,夫妻间就如唇齿,哪有不互相碰到嚼到的?这样的小事,还是你多恭顺一些,避开他的火气罢。”
对这小娘子,他的心再痒痒,也还不能忘记她还有其他作用,不能让她轻易离开了高云桐身边。
小娘子的眼中瞬间浮起雾气,叫人心里不由一软。
凤杭伸手试探地放在她胳膊上,兄长般说:“不过,他要是敢打你,你就来找我。军营里不让你随便进,你就到公馆里找我,我替你做主,乃至也打他一顿,替你出气,好不好?”
对面的人儿果然破涕为笑,忸怩道:“你可不是个好人。我只想离了他,可没想你打他一顿。他要在你这儿受了气,回头还不晓得怎么折磨我。”
“国家用人之际,我也不能让高将军后院着火不是?”凤杭笑道,手又放肆地往下滑了滑,顺着小臂抚到她的手腕部,那里被衫子的窄袖裹着,微露出金丝虾须镯的一角。
她的手腕不安地抖了一下,但这次没有挪开大约也有三分心动了。
太子自己这样认为。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在手指进一步往下滑至她的手背之前,凤杭故作闲闲地问道,让她不再那么紧张。
这自然也是试探。凤栖不动声色说:“并没有什么媒妁之言,不过是父母不得不答应了,出具了婚书。”
这不由就惹人遐想。
凤杭果然问:“嗯?为什么?”
凤栖脸通红:“我……另嫁过一次,还未合卺,就被那任丈夫打跑了。乱世里孤身小女子哪还有其他活路,那位没合卺的丈夫也一直在找我的麻烦,不得已,恰巧在并州遇上高将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那时候还不是将军呢,就凑合着嫁给他了。哪晓得……我的命这么苦!”
说着,好像又要哭了。
凤杭怜香惜玉地顺势握住她的手:“真是!老天太不长眼了!”
她略挣了一下,他越发握得紧。
凤栖也就不挣扎了,幽幽说:“老天爷何时长过眼?叫这样的人忝列高位。”
听着似乎在说高云桐。
凤杭说:“哟,你说话还文绉绉的。”
凤栖道:“我也是好人家出身。”
凤杭不由又误会了。“好人家出身”,却嫁给了还没当将军时的高云桐,势必是落入泥淖了。他对她的出身越发浮想联翩,猜测她必然是个风尘女子,所以才有这样辗转的命运和无法矫饰的媚态。
“他运气未免太好了!”凤杭是着实有些嫉妒,“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娘子!如今还不珍惜!”
凤栖长叹一声,是极震撼又无法表达的模样。
她抽开手说:“太子能懂我,我也就满足了,如今他正是得势的时候,官家重用他,太子也看得起他,我这样的槽糠之妻他很快就要弃若敝屣了。女人家的命运如露着草,我也怨不得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