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半句,自己觉得不妥,赶紧停了口前朝末年军阀混战,谁有钱有兵谁就披了黄袍登基当皇帝;他们凤家也是这样抢了孤儿寡母的位置上的台,只不过开国之后美化了自家而已。
凤栖道:“啊,那我可有些明白过来了。但前朝这样,曹将军不一定这样啊!”
凤杭道:“你但看就是了。”
凤栖已然看出他对付曹铮的路数很像他父亲凤震对付凤霈的路数:装着好人一般,暗地里大肆构陷,一点点把控舆论,最后再通过推进兵力,直接夺权。
也看出他急吼吼说话的模样,知道他毛头躁气,远不如他父亲老谋深算、城府深厚。这年轻太子经不起挑拨和激将,急于求成的模样溢于言表。而这样的大事往往需要事缓则圆,一旦心急了,民心不会那么快转向。
需要她再在火上浇一壶油。
凤栖扭头道:“反正随他有什么心思,会玩……玩……玩什么来着?”装作记不得这个词儿。
凤杭替她把词儿说全:“叫‘玩兵养寇’。你呀,哪里懂这些老狐狸的心思!”
凤栖道:“随他老狐狸不老狐狸的,我得回去了。针线铺子快打烊了!”
“行,你去买针线吧。”
凤栖低头忖了忖又说:“我也和我家夫君说一说罢,叫他总归小心着些。”
“对,官家那么信任高将军,你家夫君可不要被蒙蔽了双眼,到时候我想替他说话都难。”
“那谢谢你啊。”凤栖抬眼看他,眸光如水。
凤杭于是对撩到她更有信心了:这样不谙世事的愚蠢小女人,满脑子只知道绣花做饭,替高云桐来打探消息也被他哄得团团转。等处置掉曹铮,下一个击破的就是高云桐,她会成为他手里的“蒋干”,到时候他一箭双雕,执掌了北地的军权,还能抱得美人归。
他甚至都想:要是有了北地的军权,都不一定等老头子百年之后再传位给我了,我当皇帝,他当太上皇倒不好?
想得美滋滋的。
凤栖戴好幂离,转身出门的时候回眸望了他一眼。
撩开的面帘后露出她的脸,眉眼如钩,把凤杭的若干模样尽数看在眼里,对他的心思也猜到八.九不离十。
她买了针线回到西营里坊,高云桐已经回来了,他有些诧异:“听说你挺早就出门了,是去买针线了?”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簸箩,里面胡乱配了几色丝线,不像是她一向在细处的用心样子。于是又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凤栖说:“买针线当然不用很久,另有事。”
高云桐对她素不生疑,但见她脱下褙子往卧房的屏风上挂,又有疑惑了:“你今天穿的是裤子?骑马来去的?家里的马好像没动过?”
凤栖笑着转头:“那你猜我去哪儿了?”
高云桐来到她身后,轻轻嗅了嗅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