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笑道:“我也不稀罕,难不成还指望他替我挣个诰封?无非是巴望着他名分正了,在外头打仗就不算是匪头军了,各州郡里愿意协助协助,省得扯皮。”
“不错,”王枢也笑了,“这时候还扯皮,真正是国之罪人!”
他谈了一会儿北面的局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凤栖心中有了数。又道吴王那里的粮草终于从卞渠送了上来,汴京只留了四分之一,还有的交由厢军和民夫从洛阳转运到河东与太行之间的各处山寨,交给义军和官军。
“多是真不多,估计只能勉强维续半个月吧。”王枢叹口气,“但愿如吴王所说,只是春潮太大,运输不便。更但愿接下来还有粮草陆续送达,大家心里就安了。”
说完正事,王枢瞟了瞟凤杨。
一边做针线一边听他们谈国事的凤杨自然接到了他的眼神,但抿嘴微笑,并不回应。
王枢只能笑笑道:“妹妹这里缺什么不缺?”
凤栖道:“多谢姊夫和姊姊,东西很全,一点不缺。如果缺了,我也不会和姊姊客气,自然会问她要。”
她何等精灵,姊夫和姊姊那种眉来眼去早就看出端倪,而且心中憋着想笑。凤杨被母亲教导得礼数特别娴熟,一直端着,而王枢已经有些急躁样儿出来。
凤栖笑道:“不过我还是有些择床姊姊莫怪,我不大习惯与旁人同榻呢。要不还请姊姊回自己屋?”
凤杨看她眉目带着坏笑的模样,脸不由就红了,自然要挤兑回去:“啊?那你与高将军做了夫妻,不惯和他同床可怎么好呢?”
凤栖厚着脸皮道:“唯独倒还习惯他。”
见凤杨要笑她,急忙又补了一句:“想来和姊姊姊夫也是一样的。”
凤杨虽然一双眉竖起来,可眼角羞怯的笑意还在。
王枢帮她打圆场:“诶,妹妹说了习惯一个人睡,也挺好。我正好也想问问这两日二哥儿闹了不曾?”
【哥,在宋代可以指兄弟,也可以指儿子,感觉就是用作排行】
凤栖笑眯眯目送姊夫和姊姊离开,还不到头更,夜尚漫漫。
听着外头的梆子声,在丫鬟婆子殷勤地问“娘子要吃点点心不要?”“娘子要服侍梳洗不要?”声中,她缓缓摇摇头:“我看一会儿书再睡。”
客房里没有什么书好看,她胡乱翻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肚子不饿,嘴却有点馋,问丫鬟:“有韵姜糖么?”
丫鬟抱歉地说:“哎呀,府里倒没有备韵姜糖呢。东西倒不为奇,里坊里、御街上都有几家糖食蜜饯铺子有卖。明日奴禀过总管,叫买些回来给娘子吃。”
凤栖摇摇头:“不用麻烦,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不是非要吃块姜糖不可的。”
自己解外头褙子:“那么,还是打水来,我洗漱了早点睡罢。”
没有姊姊陪伴,一夜里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又不肯承认是思念。
天蒙蒙亮,凤栖就起身了,梳洗打扮颇费时光,但饶是忙着,心里也还是空落落的。丰盛的早餐吃完,嘴里还是念想一块韵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