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蓼问:“那叫春燕的,自己肯不肯?”
女官陪笑摇摇头:“她怎么肯!前头官家已经无望了,她就等着这样一个机会脱籍为良家,甚至飞上枝头变凤凰,本来就侥幸没有在汴京之难里被靺鞨人捉走,现在又来了这样好的机会。所以若要堕胎……少不得还是要用强的。”
周蓼不由踌躇,沉吟许久方道:“这样不好吧。何况大王子嗣艰难,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要是这个生下来,还是个男孩,也算绵延了凤霈的宗祧。周蓼半日才想定了,说:“留着吧,小心些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宫伎,先处理脱籍,然后给她改名更姓,再谈其他。必须得跟她说,不得以腹中一块肉张狂,否则什么都保不住。”
女官应了,退了出去。
凤栖觑眼儿见母亲面色凝重,拈着针好久都在发呆。
“母亲。”
“嗳。”周蓼应了一声,声音苦涩,半晌才说,“你爹爹这个人啊……”
又半晌又来了一句:“但也怪我,大意了。”
凤栖也知道难以劝她,只能言他事来排解。
“我也一起做给战士们的寒衣吧。”她对母亲说。
自然,周蓼欣慰地点了点头。
凤霈临幸过的宫伎有了身孕,他自己还不晓得。第二天还兴高采烈的,看见妻女进到侧殿,他兴奋地说:“有一件好消息!”
周蓼冷冰冰说:“妾也有一件好消息。”
凤霈笑道:“怎么,还有双喜临门这种好事?但不知道我们指的是不是同一件好消息?”
他特为看了凤栖一眼,笑得眼角的纹路深邃起来。
周蓼说:“恭喜大王,继第六个小女之后,又要当爹爹了。”
凤霈笑容凝固:“谁怀上了?我这一阵招幸……不多啊,而且,她们几个不是很久都没能生了么,我以为……”
他自然有一大群姬妾,也跟着他从晋阳到汴京,再从汴京的王府到了皇宫,但自从八年前有了凤栖最小的妹妹之外,已经再没有让妾室们怀上了。他年纪也不小,自然认为自己已经没了让妻妾们诞育子嗣的能力。
周蓼说:“是家宴那回伺候您的宫伎春燕。”
见凤霈张大了嘴,她补充道:“孩子我让留下了,毕竟是一条性命,也是你的子嗣。但你须晓得,春燕也伺候过你皇帝七哥,差点还有了封号,所以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让春燕安安静静生下来,位份什么以后徐徐图之,不要现在就闹出笑话来。”
凤霈很是尴尬特别是成年的女儿还在一旁睁大眼睛一五一十听着。
等老婆的训话训完,他赶紧说:“知道了。”
然后听见周蓼问他:“那么大王说的好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