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乱飑,雨密斜侵,喀拉一声大树摧折,沉重的树干轻而易举地便被洪水裹挟住,奔腾着一路冲下山去,直奔兰陵县而去。
——
轰隆——
一声仿佛山岳崩塌的炸雷将昏迷的裴明绘瞬间惊醒,她像是被惊吓到一样猛然坐了起来,无助地四处环顾着,纱窗筛过晦暗的月光,像是黯淡的水银一般铺陈在地上,垂下的白纱静谧从房梁上倾泻下来,挡住了她的大半视线。
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得好似凝固住了一般,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分为艰难。
裴明绘的心里是一片寂静的空荡,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是她却急迫想要做些什么。
冷汗却不断地从她身上冒了出来,很快她的衣服便被浸透了,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她疑惑懵懂之时,她的心脏猛地开始刺痛起来,疼痛让她无法呼吸,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在加剧疼痛,疼痛如潮水般蔓延,渐次剥夺她的意识。
“啊——”
她整个人缩成了一只虾米,不住地痉挛着,痛苦着。
过了好久,又是一道惊雷轰隆隆炸开,惨白的闪电随后而至,大雨哗啦一下便下了起来,仿佛天上破了一个洞一般无休无止。
心好疼……
疼痛渐渐止息,裴明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寝衣也被她扯得松松垮垮的。
急切的落雨声加剧了她的不安,她再次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揣摩着心里那异样的情绪。
心念电闪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甚至没有穿鞋,她一路赤足飞奔着闯出了门,身后守夜的春喜也被雷炸醒了,一见裴明绘匆匆便要出门,急忙跑着去拦她,却又被她推了开来。
外面大雨倾盆,地上是一片激扬的水花,潮湿的水汽被骤起的狂风带着扑面而来,将她浑身淋得湿透。
她却丝毫顾不得这些,赤足踩在雨水里,疯了一般向着府门外跑去
去兰陵!
她的心几乎不能思考,心里的目标催促着她奔跑。
她在雨里奔跑着,许多婢女与侍卫见状想要拦她,可是却被她灵活地躲了开来,她发了疯一般跑着,一路跑出了裴府,可是就在刚要踏出裴府的时候一把便为侍卫拦下,一手刀便将其击晕过去。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依旧拼命伸着手,向着兰陵的方向。
——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裴明绘的眼睫沉沉地坠着,她仰躺在榻上,渐渐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