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说了一石二鸟之计,我权且信你一回。”刘竺的眼中隐隐闪动着光,她显然很是激动,但是她的眼珠又是一转,又将激动之情压了下来。
“可事不能我一个人做,风险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担,万一最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公主也从悬崖上摔下来,与裴大人一同摔死。温大人难道不成了最后的赢家了吗?”
“还请殿下指教。”
温珩倒是有些惊讶,一贯愚蠢为人棋子的刘竺竟然突然开了窍,一时之间,他倒也有些好奇她的要求了。
——
裴明绘抬起眼眸,看着昏黄铜镜中的自己,脸颊已然清减了许多,乌黑的发梢也毛躁了起来,春喜执着梳篦沾了桂花油仔细地将头发梳顺了,将其盘卷在头顶,用簪钗固定。余发垂下,披在身后。
待春喜将最后一只钗插在她的发上,裴明绘起身,簌簌衣裙摩擦响动,夏荷将玉佩从银盘中取了出来,系在她的腰带之上。
“小姐还是同大人服个软罢,兄妹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夏荷当然不知道裴明绘与裴瑛之间真正的矛盾在何处,故也只能笼统地劝道。
“我没有错,为何要服软。”
裴明绘甩袖又回了镜台之前,手臂撑在木台子上,将面容埋在手心里。
“是奴婢的错。”
夏荷连忙走过去,扶住裴明绘的肩膀。
“小姐莫哭了,等会儿妆花了就不好了。”
“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快走开。”
春喜推了推夏荷的肩膀,示意她走开,夏荷走开后,她便跪坐下来,揽住裴明绘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
“奴婢知道小姐心里苦,可是小姐与大人毕竟是兄妹,谁错谁对又何必分那么清呢,总归是为着对方好的。许多事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只知道,大人心里头有小姐,小姐心里头也有大人。”
“别说了。”
裴明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也想做这个乖妹妹,可是心底涌动的不甘让她屡屡无法自控,兄妹二人情真意切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可是情不由己,自己却压不住心头的不甘。
自己分明陪他最久,也是离最近的人,可为什么,近水楼台反而不能得月呢?
可是再多的不甘,再多的痛苦,也只能被压下去,她再见到裴瑛,却也只能叫他哥哥,安生地坐他的乖妹妹,看着他永远将自己当做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看着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别人。
她不甘心,她永远也不会甘心。
悬在自己心头多年的月亮,为什么自己便没有摘下的权利,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摘去纳入怀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