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了挠头,咧嘴笑道:“我是不是教育辟疆时该温婉些?”
张良摇头:“你不需要委婉。若你不让在离开长安前点醒他,便是盈儿点醒他了。他会更苦恼。”
张良当然不在乎什么自己压陈平一头,儿孙也要压陈平一头这点小事。
自己是陛下的心腹谋士,陈平是太子的心腹谋士。他们的位置本就不同。
他只是心疼幼子。
若幼子没被太子看中,以幼子的才华,按部就班地进入朝堂,将来至少是一个能吏。
可太子却不放过他家,在陛下准备点张辟疆为侍中时,太子先把人抢到太子宫中,张良就无可奈何了。
给太子当近臣,和给太子当臣子,可是完全不同的。
太子定是明君。臣子只要有本事,在太子手底下不难出头。
但刘盈是个“昏君”。张辟疆要伴随刘盈左右,若不谄媚些,刘盈就会欺负他。
张辟疆天赋比张不疑强,快赶上自己了。但张辟疆生于大汉建立之后,他像在韩国当相国公子的自己。
回首过往,已经成长的人最清楚青涩的自己有多少不足之处。
张辟疆太骄傲了。他的骄傲让他就像是锥子,藏于布袋中也会露出头。但露出头的锥子,最容易被磨损折断。
没吃过苦的天才,太容易被自己的才华蒙蔽双眼,在不该出头的时候出头,不该站队的时候站队。
天才总认为自己能引领什么,不懂得明哲保身。
面对已经成熟的长子,张良放心地将心中的忧虑告知长子,让长子多看顾幼子一二。
张不疑却有不同意见:“太子当君王,父亲所忧虑的事不会发生。只要张辟疆为太子做事,太子便会庇佑张辟疆。没有人的锋芒能盖过太子。”
张良冷漠道:“若太子出事呢?”
张不疑毫不犹豫道:“那至少我会与太子同死。”
张良冷漠的神情垮掉:“闭嘴。你该护好太子的妻儿!”
张不疑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不愿意想这个未来。”
张良挥手把张不疑赶走。
他还以为长子成熟了,谁知道长子还是如此令他头疼。
长子这冲动鲁莽的性格,究竟学了谁?
张良反省,无奈发现,长子的性格也随了还未遭遇毒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