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还没有闭门守城太久,黔首仍旧在种地,所以没有吃太多粮仓的粮食。
刘邦、韩信留下的人口有限,连粮仓三成的粮食都没运走。
吕娥姁本来打算让兵卒在城里征集更多的车辆,然后来回搬个几次,把粮仓都搬光。
刘盈却摇头。
“现在是乱世,谁都盯着粮食。我们若太贪心,运太多粮食离开,兵卒护不住粮食,反而把命送掉。来回搬运也不现实,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刘盈道,“该舍即舍,这些粮食还有更好的用处。”
刘盈先让兵卒押送一部分粮食离开,然后在粮仓前搭了个高台,要开仓放粮。
“别抢!都有份!”
吕娥姁带人维持秩序。
她看向站在高台上,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用铁打造的叫做“喇叭”的奇怪物品的儿子。
现在处处缺粮,吕娥姁实在不舍得把荥阳的粮食送人。
但她相信儿子。
“别怕,我不会骗你们!”
刘盈站在大台子上,对围观黔首侃侃而谈。
荥阳黔首本藏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可能听反贼的话去当反贼。
但刘盈说要开仓放粮,他们即使仍旧惧怕刘盈身边的兵卒,也离开家门,来到了刘盈的台子下。
“我和你们一样,原本都是黔首。只是我们沛丰人更惨,遇到了一个畜生县令。你们有李由保护,才不至于十室九空。”
刘盈从大秦繁重的徭役说起,痛斥沛县令为了完成刑徒目标,如何鸡蛋里面挑骨头,把无辜的黔首送往咸阳。
沛丰十地九荒,粮食烂在地里,人却饿死在家中。
“我阿父不是什么落草的贼寇,他原本是沛县仓吏!”
刘盈说起他阿父被逼反的过程,并稍稍美化了一番。
刘邦因所押送刑徒没出家门就逃了大半被逼反,变成了刘邦不忍心乡亲父老去骊山送死,主动释放刑徒,杀县令谋反。
“连李丞相都被夷三族,一直护着你们的李郡守也马上要逃亡,秦国已经没有好官了。现在秦国没人种地,却要平叛,要供秦二世享乐,要修更多的宫殿。你们不可能活得下去。”
刘盈眼眶发红,声音哽咽,但仍旧洪亮。
“我们要离开了,你们把粮食分了,藏在家里也好,逃入山中也好,投靠亲戚也好,去寻一条活路吧。如果实在是寻不到活路,就来沛丰,寻我阿父沛公刘邦。李郡守也在那里。”
刘盈用朴素的语言演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