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厝是砖石房,盖这么一个大厝算是他爷爷人生最骄傲的事,动不动就拿出来说,罗起信自小挺多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见了爷爷,老爷子见到父子俩回来没见多高兴,让奶奶收下了咸鸡,交代罗起信,“去你舅家要先认错,这事说来也是你们没缘分,谁会注意到三服内不容易生出健康的孩子。”
显然罗起信传回来的信在罗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若只是朝廷禁令大家可以不听从,可关系着子嗣,就不得不了解一下了。
这一查可不得了,反正结果就是泉州这片不知道多少夫妇被拆散。
福建这边太喜欢抱团了,同意还喜欢亲上加亲。
当然也有夫妻情深不肯离的。
罗原点头称是,然后提起了钢铁船一事。
“回来的路上坐了海船,正是福州船厂造的钢铁船,速度非常快,又结实,这样的船在,怕是会没有人愿意买木船了。”
木船要特定的木料子,从木材阴干再到成船就要好几年时间,哪里像钢铁船,火一开跟下饺子一样,不断有船下海。
别的船造得快又结实,他们罗家是拍马也赶不上。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这我能不知道吗?不是派你大哥去了吗?这混账一走就没了音讯。”
罗原立马告诉老爷子自己儿子跑去船舶学院读了一年书又考了第一,现在被派遣到福州船厂这个好消息。
老爷子意外后看了罗起信好几眼,然后骄傲道:“我就说我的儿孙不可能出不了一个读书人。”
他说着起身,“老婆子我要办酒席请老哥哥们喝一杯!”
罗原给儿子递了一个眼神,像是在说“我说得对吧?”
罗老爷子心里有根刺,就是他在家里请人开了私塾,教授自家孩子的同时也没有拒绝村里的孩子。
偏偏村里其他几支都学出了名堂,最低也是个童生,就罗老爷子这一脉颗粒无收,每次村里响起报喜的铜锣声,罗老爷子虽笑却入不了眼。
久而久之这事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罗原任由老爷子去张罗,回家带着准备赔罪的礼,牵着驴拉着板车去大舅子家。
大舅子家就在隔壁,看到父子俩过来是一脸不高兴。
罗起信被大舅狠狠瞪了一眼,“多大点事,值得你逃家不回吗?”
罗起信忙道:“不是逃家,我在浙江一家学院读书。”
罗原跟大舅哥处得关系好,早年是一起混着玩的,这时候也不见外道:“这小子这一年倒是经历了不少事,去了不少地方,不如让他自己说说。”
罗起信立刻说起离家后误打误撞上了靖远号,还有京城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