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笑笑道:“可千万不要叫我公子,怪不习惯的,我就一农家孩子,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恩师功劳。”
林子清奇怪他怎么突然谈起他的老师了。
“行,我叫你陈秀,你也别叫我公子,叫我子清即可。”
“我先去用餐,来的时候看见港口有开洗澡堂,再去洗个澡,这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不舒缓一下,怕是明天爬不起来。”
陈秀当即起身,“我同你一同去。”
林子清觉得这个上面安排得同行有点怪,一般在房间内只有休息的时候能看到人。
当然林子清也不在意,他在船上发现了一个小书馆,也没闲工夫管别人了。
船在宁波港口靠岸,陈秀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心跳得厉害。
他抓紧了船舷向岸边人群望去,然而让他失望了,并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恩师还是不肯信任我。”他叹息一声。
在船靠岸后会停留两日,一日卸货一日添加补给,光是清水就要装个大半日。
打听清楚这一切,陈秀有信心在这两日内将恩师一家带上船。
船跟港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好在沿着船身绑着许多鼓起来的羊水筏,直接抵消了这股冲击力。
船平稳靠岸,梯子被放下去,陈秀率先下了船直奔租马车的地方。
租了一匹马,他快马加鞭往家赶去。
陈秀家在宁波下面的一个县,靠近海,可供耕种的土地不多。
他爹是漕工,赚不到什么钱,才四十有二便老得不成样子。
他爹唯一的期望便是供他这个儿子读书,摆脱世代为漕工的命运。
陈秀运气不错,他年幼时聪明伶俐,遇见了一家逃难的难民,那家人在他们县里安顿下来,后来开了一家私塾以教书为生。
因为收费不高,他爹高高兴兴带着他去报名了,他永远记得年幼时父亲眼里的期望。
年幼时不懂,后来才知道那是希望。
陈秀读书天分高,但也只限于小地方,江南的竞争在全国都有名,进入州府,陈秀就显然变得很普通。
苦读十数年,只勉强考了个秀才,这还是挂尾巴考上的。
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继续考了,家里也无法支持他继续考下去。
他自己觉得对不起恩师教导,对不起爹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