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靠近他一点,眼睛里盛着无辜和天真,叶希木已经分不清楚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她好像比平时更清醒,却又和平时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她用指尖戳了戳叶希木的心口,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你——”
左手拇指平平前伸,右手手指并拢上翘,顺着左手拇指从指尖抚摸下来。她眼睛注视着叶希木:“喜欢——”
又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我。”
她仿佛把他当一个心聋心哑的人,又非常快地把这三个手语动作做了一遍。她的手十指尖尖,雪白纤长,做起这段手语来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笑意倩倩,眼睛里却又好像没什么温度,道:“叶希木,是不是啊?”
——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
——我爸对我们关系有一些误解。
——叶希木,你喜欢我,是不是啊?你怎么跟你爸爸交差啊。
叶希木迟钝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季辞的意思。他的身体遽然一个冷战,整个人绷紧直立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好像从一场梦里惊醒,又像是面前的一扇玻璃被击碎了。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对他来说已经不一样。
心脏如鼓点一般剧烈跳动起来——
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这么完整地看见过她。
看见她深褐色的瞳孔,满是潮气的眼睛,看到她颧骨上的几粒小小雀斑,眉尾处一道很浅的月牙形疤痕,看到她饱满唇珠上晕开的不太均匀的口红颜色,粘在脸颊上的一根不服帖的发丝。
过去心中的季辞是完美无缺的,朦胧模糊的,现在却变得实实在在,处处能看到她的缺陷。
可这些缺陷却让她变得更动人——让他渴望去触碰,去弥补,甚至去侵略,去破坏——他身体里属于本能和兽性的那一部分被唤醒了。
叶希木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抬了抬,又收拢握拳。
他衬衣衣领的领尖折了进去,季辞伸手给他捋平,指尖抚摸在衣料上,道:“叶希木,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的坦坦荡荡,因为什么都不懂,因为被所有人好好保护着,所以坦坦荡荡。”
她抬头道:“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了?我说过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学习好的人。就好像往你们旁边一站,我就罪大恶极,你们是要修道成佛的释迦牟尼,我是引诱你们犯罪的罗刹女鬼——我真是受够了!”
她妩媚而又恶劣地笑一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让我扮演这个角色,那我就演咯。”
叶希木僵硬地站着,季辞说的这些话,让他之前隐约感觉到的不对劲越来越明显,她应该……应该是——
季辞缓缓靠近他两步,像是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却又保持着呼吸相拂的距离。
叶希木狼狈地想要后退,却已经顶住了身后的墙壁。他感到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腰际,那里的肌群立即像触电一样簇簇紧绷。他的校服衬衣宽松,却被她的掌心压在了他的皮肤上,滚烫的温度从腰侧滑到背后深而硬的脊沟之上。
他不敢触碰她,却也无处可逃,他企图唤醒她的神智,却感觉她尖尖长长的指甲突然掐进了他的肌肤,刺痛让他微一皱眉。
季辞几乎是带着恨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