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图南理解她的选择,凡是执着于某种东西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这股执拗劲儿,他也曾有过,不多劝:“那我也来试试。”
应珑看看他:“你先去睡。”
“我也不困。”许图南操作北崖扎营,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咳,难得看到她吃瘪,多少有点儿跃跃欲试。
她道:“你这样我会有负疚感。”
“为什么?”
应珑走到他背后,手肘支住椅背,下巴正好搁在他的头顶,潮湿的头发像初晨沾满露水的草坪,新鲜蓬勃的气味。她揉乱他的头发,感慨道:“多好一个运动系现充,被我带的沉迷游戏就算了,还熬夜。”
“真心话?”他抬眼瞥她,“还是揶揄我?”
“当然是真心的。”一点点。
北崖入睡,许图南扶着耳机停了会儿声响,待他醒来才道:“我觉得挺好的,虽然熬夜是有点伤身体。”
“好吗?”她托腮,看着他随气味追踪到坑底,小道士身法流畅,别有一番美感。
“人很少能两次找到喜欢的东西。”他说,“我现在每天都有事情做。”
刚退役的时候,胸腔里总是空落落的,经常辗转反侧,问自己真的有必要离开雪场吗?也未必,就算不比赛,还可以继续干这行,甚至搏一搏,重新找个好教练,指不定能再次踏上赛场。
万一他大器晚成呢?
就算拿不了好名次,重在参与总可以吧?
但想起许北溟,还是放弃了。
他对谁都没有提过,那天,他本来已经失败了。
是送来的一阵风恰到好处,还是某一刻神力眷顾……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奇迹般的成功完成挑战,完成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一次冒险。
也正是在那天,他听见亲哥哥时日无多的消息。
许北溟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许图南?”他问弟弟,“是今天吧,搞完没有?”
彼时,他还未从极致的颤栗中恢复过来,大脑嗡鸣,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回答:“对,我已经下来了。”
“那就好。”许北溟说,“收拾一下,快点回国。”
他想着要不要和朋友们庆祝,反应慢一拍:“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