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池秋倾身抱住了陆鸣,用手摸着陆鸣的后脑勺:“所以我想抱一抱你。”
抱一下就好了。
上次也是,只要他抱着陆鸣,陆鸣就会平静下来。也确实,“抱一抱”似乎是陆鸣心中的一个秘诀,直白地击中了陆鸣寂寞的心。他曾在孤独中,渴望有一个人能够抱一抱他。
那个人,会不会是池秋呢?
陆鸣不敢确定。
在陆鸣沉默以对的一分钟内,池秋低头,亲了亲陆鸣的额头:“不要生气了,好吗?我会担心你。”
面对池秋的示弱,陆鸣没理由继续焦躁。池秋就像是能够抚平陆鸣满身尖刺的人,一下一下地将陆鸣的情绪抚摸平整。
陆鸣闻着对方身上柠檬沐浴露的香气,坚固的城墙有了一丝裂缝。
他不知为何,想向池秋倾诉,想同池秋说很多话。
可他有时候,偏偏固执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陆鸣仰头,望着对自己万分真诚的池秋,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回抱住池秋。
过了好久,他微声:“抱歉。”
陆鸣自认道歉不够,他闷声:“你可以骂我,打我,怎么样都可以。”
池秋眨了一下眼睛,没想到陆鸣还会说这种话。
“还能打你?”池秋好奇地问,“那我要是打你,你不疼吗?”
“我不怕疼。”陆鸣从小就习惯了疼痛。
可陆鸣不知道的是,眼下的自己,在池秋眼里真的很像一个需要安慰关怀的小孩子。池秋不禁抿起嘴角,毫不介意陆鸣的失常,他细致地摸着陆鸣的头发,声音无比温和:“不行,我舍不得骂你,更舍不得打你。而且人本来就会发脾气啊,发出来就都好了,你又没做什么坏事。”
“陆鸣,没关系的。”池秋说,“你忘了吗?我们是伴侣啊。”
他们是伴侣,有着切不断的联系。陆鸣不能对外展露的一面,他会全部接纳,并为陆鸣舔舐伤口,直至愈合。
池秋再次吻了他。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温柔。
陆鸣在池秋吻了他之后,迫切地亲吻了池秋,一下又一下,在白日光景之中耳鬓厮磨。
与以往的冷淡不同,这一次陆鸣唤了池秋的名字。他的声音落在池秋耳边,是美妙的音符,是急促的雨滴,是至深的缠绵。
池秋成了他心中的一汪泉水。解渴之际,他尝到了甘甜的滋味。
这天下午,池秋没能做上一朵干花。
亲密过后的余温烫人,他和陆鸣相拥在绵软的床榻上,陆鸣声音微哑,对他说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残缺的记忆拼凑在一起,难免会有说不清的漏洞与违和。陆鸣自己都觉得滑稽,因此,他只说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例如陆荣天从很早开始,就对陆悠失去了爱;例如陆悠的精神状态,是如何不稳定;例如外祖父那边,一直被陆悠单方面蒙在鼓里,以为女儿婚姻安稳。
他避重就轻,没提一句自己被陆悠虐待的事情。
“我的童年好像很无聊,没什么可说的。”陆鸣才说几句,便不愿意继续说了,他的喉咙里,似乎有一个往下沉去的秤砣,“有很多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池秋不介意,仅仅是几句话,他都听得比谁都认真。他没有出声安慰或打断,作为一个倾听者,池秋本分且全神贯注。
他们度过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午休时间。
唯一不同的是,池秋没有睡着,他望着陆鸣睡梦中俊朗的眉目,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陆鸣的轮廓。他凑近了,吻了陆鸣一下。
就算陆鸣不说,池秋也知道,陆鸣的童年不算愉快。
这件事,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池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