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灵和周木兰同时回过头。
“我得回去一下,是学生会的事。”江言把老师们的话简单传达,“你们帮我照顾一下。”
“你去忙你的,照顾小花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大人的责任,不是你一个小孩儿的责任。”江夜灵摆摆手,巴不得他赶紧回学校睡一觉。
周木兰也说:“学校的事情要紧,小花他没有生命危险,一会儿他睡醒了我们给他打一份早饭。”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对了!”江言忽然加重语气,“要是那个叶合正来了,千万别让他进来!”
江夜灵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人家还能跟过来啊?他和小花又没有太多的交情,上回来一趟已经是做足了面子。”
“反正他要是来了你们不能让他进。”江言就是看他不顺眼,穿好衣服后背上包走了。等到他离开病房,江夜灵一转身,才发现花咏夏已经醒来了。
“呦,你醒了也不说话,真是的。”江夜灵笑着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什么?”
花咏夏摇了摇头,脑子里回转着江言的话,慢慢地出神。几分钟后,他再一次想起了叶合正那个小徒弟,嘶……绝对以前见过的,在哪儿见过呢?
金丞在天黑之前就把房子签了。
一个小二居,位置就在白队家的对面,装修不算太差。之前是两个人合租,所以卫生清洁搞得很差劲,金丞一个人默默收拾着,到了七八点钟才收拾好。他又临时买了最便宜的四件套,这样晚上可以住人,等到一切忙活完毕,金丞才从背包里拿出那个从学校拎出来的小熊。
小熊还很新,毕竟一直放在衣橱里。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金丞把小熊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去洗了一把脸,郑重地坐在了沙发上。
白洋一直在宿舍里干论文,忙着忙着手机震动,收到了金丞的信息。
[白队,我去室内馆找你,他们说你不在。我有一个东西想要给江言,放在你们黄俊总教练手里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这傻孩子,是不是把江言曾经送给他的礼物都还了?白洋想也不想就放下手里的工作,连忙奔去了室内馆。室内馆里热热闹闹,哪怕是快过春节了,仍旧不能停下基础锻炼。白洋从黄俊教练那里接过了一个小纸箱,上面用胶条封着,应该是金丞不愿意别人打开。
那自己就别打开了。白洋马不停蹄地赶往学生办,刚才老师已经告诉他了,江言正在开会,同时已经开始接手周高寒留下的烂摊子。下个学期势必要忙得脚不沾地,各个项目的活动申请早就发了过来,就等新任学生会长同意。
毕竟上半个学期啥也没搞啊,曾经风风火火的体院沉寂了半年,每个项目都觉出了不对劲。学生会不主动给我们活动,我们干脆直接要!
赶到学生办门口,江言还没走,白洋先和熟悉的老师们挨个儿打了招呼,而后一扭身冲向了他:“江言!”
江言放下圆珠笔,抬头见到是他,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想听和那个人有关的……”
“我也不多说,但我确实是因为他过来的。有一个箱子给你,金丞就求了我这一件事。”白洋使命必达,把纸箱子放在他桌上。
江言头疼了一天,用圆珠笔的另外一端戳了戳眉骨。“我不要。”
“我跟你说,你别太矫情了,他给你什么,你看完了再决定要还是不要。要的话就留着,不要的话你扔了也要自己扔,感情是你俩主动开始,就必须你俩主动结束,分手拜拜干脆利落。”白洋把话说死。
金丞昨天已经失去了解释的好时机,他还愿意再努力一把,就说明金丞很主动地挽回了。挽回不一定成功,但代表了个人态度。白洋把箱子推到他面前,最后一次说:“江言,如果你真的决定放下,就彻底地解决一切,不然留着一个箱子不看你会永远惦记点什么。这不只是对你不负责,也是对感情不负责。我不是劝你俩复合,我是告诉你如何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江言重新看向了纸盒子,他也没想到金丞会搞这一出。这样主动、卑微的态度确实不像金丞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好,我拿回家就扔掉,不会扔在学校。你放心,你可以和金丞交差了。”江言又低下了头,重新看向他的计划表。
出租屋里,金丞换了新窗帘,还换了瓦数更高的暖光灯。他没了听觉,但还是打开了电视机,试图让家里热闹热闹。厨房烧上了热水,像是等着人回来。
他已经对着小熊什么都说了,倾诉得乱七八糟。听力,血液病,拖延症,以及他的抱歉和思念。他也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矫情,可真陷入感情的人没法控制,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跟假的似的。
哭完了金丞才发觉有点脱水,连忙喝了两大瓶。
在倾诉的最后,金丞说:“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已经租好了房子,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把房间地址也告诉了江言,现在就等着他回不回来,赌一把了。
而此时此刻,花咏夏的病房外,终于迎来了那位不速之客。
江夜灵完全没料到叶合正是如何找到这里,就像做梦一样,上午江言还提醒过,晚上就变成了现实。叶合正当然没进来,被挡在了门口,手里拎着一些零食,一个果篮,还有一大束鲜花。
“请问,您来干什么?”江夜灵还保留着成年人的礼貌。
“我来看看他。”叶合正说,“请问您是……”
“我是江言的妈妈。”江夜灵回答。
叶合正的表情还是出现了一刹那的裂痕,他一听到江言的妈妈,就立马想起了花咏夏的伤:“您好,江女士,请问我能……”
“不能,很抱歉,我已经答应了孩子们,再说小花也不愿意见你。”江夜灵说。
“是花……是他自己亲口说不愿意见我的吗?要不您再去问问?”叶合正仿佛不太相信,又说,“我这边联系了几位主治医生,给了几套将来有利于他康复恢复的疗养方案。他总是这样昏倒就说明没有休息好,再严重就要恶化了。”
“他肯定是不愿意见您的,我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您请回吧。”江夜灵并非刻意阻拦,而是这些年小花一提起叶合正就很是气愤,摆明了两人不对付。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这些您帮我转交给他。”叶合正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江夜灵,看了看病房的门,转身离开了。
隔着一道门,花咏夏听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