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知道相片是谁吗?
信玄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立即抬起头,目光也变得认真了。
五条悟此时穿着咒术高专的教师制服,那件宽大的黑衣服领口很高,遮住了脖子,看不出他是否戴着项链。
对于那张照片,信玄是有点好奇的。
五条悟没想到夏油杰会提到挂坠盒,愣住了。他下意识地隔着领口摸了摸颈部,看来那条项链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疑神疑鬼地看着夏油杰,说:“为什么问这个?”
相比明显情绪不善的五条悟,夏油杰平和多了——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依然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转而问信玄:“信玄,你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吗?”
信玄回答:“不清楚,五条先生没说过。”
“‘信玄’?”五条悟重复着夏油杰对他的称呼,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木乃伊先生,你和这家伙很熟吗?”
信玄没料到他们会将话题转向自己,快速在脑中衡量现状。
五条悟一无所知,而夏油杰已经知道了他和五条悟的关系。不过,如果向夏油杰说明情况,他应该愿意替自己隐藏身份。
信玄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江户川乱步说的“危险”,是这个意思啊。
五条悟看他走神,逼问道:“木乃伊先生?”
面对他的质问,信玄只能慢吞吞地回答道:“不太熟,见过几面。”
说完,他将手伸到身后,隔着袈裟掐住了夏油杰的手臂,暗示他不要否认自己的谎言。
夏油杰果然没有揭穿信玄的身份,笑眯眯地问:“悟,很少见到你对其他人抱有好奇心呢。”
五条悟没说话,瞪了夏油杰一眼。
夏油杰的笑意更明显了,他意有所指地问:“你和信玄应该关系不错吧?毕竟擅自干涉萍水之交的人际关系,似乎有点失礼呢——对吗,信玄?”
信玄在心里深深吸了口气,他担心五条悟看出端倪,掐夏油杰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希望这家伙能闭嘴。
夏油杰还算比较听话,立即安静下来。
“本该维护和平的异能者与建立个人宗教的诅咒师,竟然是相识的熟人,我当然会好奇吧。”五条悟皱着眉,轻声说,“如果和诅咒师勾结,你会罪加一等哦,木乃伊先生。”
信玄轻微地挑了挑眉。
五条悟,在威胁他?
和言出必行的夏油杰恰好相反,在信玄的印象中,五条悟的威胁,通常很少践行。
五条悟以前生气的时候,也会叽叽歪歪地威胁“我周末不回家了”、“我要三天不吃饭饿死自己”,但几乎从未实现。
他的威胁像缅因猫亮出爪子,仅起到威慑作用,并不会真的挠人。只要稍微哄一下,就会把爪子收回去。
因此,信玄并没有把五条悟的威胁放在心上。
但伊地知洁高显然不这么想。
伊地知洁高正作为咒术协会的代表,在和福泽谕吉、坂口安吾谈话,但他担心五条悟惹是生非,一直提心吊胆地偷听三人闲聊。
听到这里,他坐不住了。
伊地知洁高曾见过五条悟动怒,他认为,五条悟的威胁往往是言行一致的。在他看来,信玄和五条悟已经一触即发。
为了避免造成冲突,伊地知洁高决定转移五条悟的注意。
他小心翼翼地朝五条悟挥挥手,示意他过去,他们有话要说。
五条悟分明看到了伊地知洁高的手势,却忽视了他,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信玄,仿佛想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伊地知洁高坚持不懈,继续朝五条悟招手。
……他一定很需要这份工作。
和五条悟相处是件艰难的事,信玄看着伊地知洁高,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出于打工人的互助心理,信玄敦促道:“五条先生,伊地知先生叫你过去。”
五条悟毫不在意:“他们负责沟通就好了,和我没关系啦。”
这个人也太讨厌了!
信玄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五条悟察觉到他厌烦的视线,不情不愿地地朝福泽谕吉等人走去,喃喃自语地抱怨:“真是的,为什么要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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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见五条悟走远了,低声问夏油杰:“你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吗?”
夏油杰摇摇头,说:“不清楚,悟从未和我们提起过,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说完,他又酸溜溜地补了一句:“因为你和他看起来关系很好。”
信玄没听出夏油杰酸涩的语气。
他感到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通过夏油杰满足好奇心,没想到五条悟竟然将那张相片捂得死死的,连他高专时代的挚友都没见过,遑论其他人了。
夏油杰将信玄苦恼的神色看在眼里,问:“你很在意吗?”
他的语气非常怪异,让信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在意什么?”
“悟把某个陌生人的照片放进了项链里。”夏油杰停顿了一下,小声说,“这件事,你很在意吗?”
信玄猝不及防地被夏油杰揭穿了心事,肩膀猛地颤了颤。
不过他经验丰富,很擅长自我伪装,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他垂下眼帘,做出一副淡然的神色。
“听说了不少流言,所以有点好奇。”
信玄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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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协会已经得到了内务省的搜查许可,和福泽谕吉沟通后,戴尖顶帽的咒术师抽出一张烫金的许可证,要求查看侦探社的工作记录,尤其是与信玄相关的一切报告和资料。
信玄扫了江户川乱步一眼。他正坐在办公椅上,抱着一袋零食咔嚓咔嚓地咀嚼,和平时别无二致。
只要江户川乱步还在吃粗点心,一切就平安无事。
咒术师走进资料室,他仔细地翻阅着工作记录,企图找到和咒灵相关的线索。而五条悟则坐在碎纸机上随意地晃荡着双腿,没有半点认真工作的样子。
幸而他们已经在夏油杰的协助下将相关文件销毁了,咒术师在资料室翻找半天,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