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阿提娅询问到第十八间牢房时,终于有一个人声音回答了她:“这条长廊关押的都是普通尤托皮亚人,还有一些觉醒者在三层。”
回答的声音很虚弱,还带些含混的沙哑,他说完这一长串话,便闷闷的咳嗽起来,喷出星点的血迹。
同牢房的其他人稍稍抬眼,看向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肯花力气跟陌生人说话。
“都是尤托皮亚人?太好了,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阿提娅兴奋得眼前一亮。
然而对于她这句话,牢房里的尤托皮亚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去,继续安静地躺在地上。
阿提娅一怔,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对即将得到的自由毫不兴奋呢?
这次还是那个声音开口与她说话:“这里危险,请尽快离开吧。”
他擦破的嗓子不断渗出血丝,滑入食道,每说一个字,都像被刀割那么疼。
阿提娅终于看清是谁在和她说话。
这个人没有躺在地上,而是靠着墙。
他的头发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修剪过了,如今长长拖在地上,发尾彻底黏在了一起。
从这个人脸上,早已看不出任何曾经的模样,他的脸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红,薄的好似稍微一蹭就会破裂,他脖子上的皮肤完全褶皱起来,是那种肌肉流失,失去弹性的褶皱,就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阿提娅攥紧栏杆,目光坚定道:“老伯,我不会离开,我大舅舅,我邻居小哥哥,还有我的老师都被抓到这里来了,我必须找到他们。而且我也不是自己来的,我还有朋友。”
那个人愣了一下,喃喃道:“......老伯。”
阿提娅继续问:“老伯,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皮阿提的人,他是我大舅舅,他已经关在这里十三年了,还有拉斐尔,是我邻居哥哥,他在这里七年了,我的老师是去年被抓的,他叫杰罗姆。”
这时,终于又有一个人开口了,他闭着眼睛,淡淡道:“在这里没有人能活过五年。”
说罢,他也难耐的咳嗽起来,咳到身体蜷缩,唇角沾血,然后再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了。
阿提娅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情绪激动:“我不相信,他们会坚持下来的,而且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得到确切答案。”
“这里人很少能交流...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只有最初的那个人愿意和阿提娅说话。
于是阿提娅钻进牢门,慢慢走到他身边,变高身子:“还是谢谢你,你放心,等我找到他们就来救你。”
说罢,阿提娅就想离开。
这时,那人突然伸手攥住了阿提娅的手腕,只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疼得轻微颤抖,他的手臂下有一道鲜红的磨痕,至今还没有愈合。
“他们的家人,还好吗?”他突然问道。
阿提娅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攥住自己的手指,比起苍老的脖子来说,这个人的手奇怪的年轻有弹性。
她没有多想,只是叹了一口气,答道:“不好,我外婆每天哀求坦布人将我大舅舅放回来,还把我们家的所有财产全部送了出去,但是他们把我外婆杀死了,我妈妈生了病,没有钱治,只能捡些坦布人扔的过期止痛片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