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窗,梁昀眉眼不抬。
章平连忙将被十九捧来的木匣子郑重地取过呈去梁昀桌案边上。
同为护卫,章平好心肠,不免为这位倒霉的十九说了一句公道话:“十九虽是来回四个月耽搁了时辰,可这也怪不得他,衡州乱得很,那家人又搬了家,他在衡州耽搁了一个多月……”
梁昀撩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匣子,打开果不其然便见到里头耳坠只剩一只。
便是那一只也是不全的,珍珠都损了一角。
从这颗耳坠上,就隐约可见一路究竟经历了什么。
梁昀眸光落在十九脸上,嗓音淡漠:“怎么弄的?”
十九不知公爷是问他脸上的伤还是这颗耳坠,可想来都是一个人弄的,他一想起那事便来气,更是委屈,当即便道:“公爷您有所不知,那户人家有个疯子,就是他弄丢了另一只,那疯子还与我打了起来……”
章平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道:“你可是护卫,还能被一个疯子打成了这般?”
十九苦恼的摸了摸快二十天了还青紫一大块的脸,鼻梁骨都给打歪了,他恨恨道:“那人行武没有章法,空有一身蛮力,我也没设防这才……这才又耽搁了几日正骨修养。谁知他忽然发疯。”
章平想来也只是随口一问。
这世上凡夫俗子间生来便与众不同的人大把,军中多是力能扛鼎之辈。
可身为暗卫,本该本领高强,却被一个没有章法的人打成这般,实在太过丢人。
梁昀果然也是冷了面色,瞥了他一眼。
他收起盒子,挥手想要叫众人退下,却又听十九石破天惊的一句:“对了,那疯子与三爷长得还挺像的……”
十九这句话一落下,便被章平骂:“你这是什么意思!骂三爷啊?十九你是想挨罚是不是?!”
十九一听,连忙挠着头辩解:“不不不,说错了说错了,三爷仪表堂堂怎么可能像疯子。那疯子、不不不!那小子充其量就是一个又黑又丑且还神神颠颠的农家汉子,我就随口一句罢了……”
章平瞪他一眼,心骂他真是蠢货不会说话。本来事儿就没办好,已经有罪了,怎么还乱说话扎公爷心窝子?
谁不知那些年先公爷从不管妻子家事,都是公爷教导着三爷,对三爷那是长兄如父,尽职尽责!最疼爱这个亲手教养的弟弟了!
说公爷弟弟像疯子?真是想死吧十九!
章平偷偷去瞅公爷的神色,好在公爷不像是动怒的样子。
只是那张素来沉默寡言的脸上,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随即,又平复下来。
……
屋外寒气逼人,屋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