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没资格说话?,你早就死了。”
“你想成为下一个吗?”蛇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然?后突然?消失了。
“江慈。”谢昭定了定心神,又开始高喊他的名字。
突然?她抬头,江慈从台阶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我没事,别害怕。”
谢昭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挡住了。
她拼命拍打玻璃,呼喊江慈,但他好像看不见她一样?。
隔着玻璃,谢昭看到走廊那一端走来另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奔向江慈,扑在他的怀里痛哭,江慈柔声安慰她。
她看见另一个自己长出了蛇的尾巴,是蛇变成了她的样?子。
“不要相信它!”谢昭大喊。
江慈毫无警觉地拥抱她,他对她全身?心的信任。
面前的玻璃逐渐由透明变成白色的绢布,像皮影戏一般,她只能看到江慈和那个蛇妖的影子。
就在江慈毫无防备的时候,蛇妖变回了巨蟒,一口将他吞下了。他的鲜血飞溅在白涓布上,像桃花扇一样?。
蛇变成她的样?子杀了江慈。
江慈死了,谢昭像胸口被塞了石头一样?窒息。
她崩溃得大哭起?来,黄金城被她哭得开始坍塌。
巨蟒吃了姐姐和江慈后变得巨大无比。
“让我吃掉你吧,你太弱小?了。”巨蟒紧紧地追在她身?后,“让我吃掉你吧,我们?合二为一,没有人再能战胜我们?。”
谢昭举起?斧子,拼命地向巨蟒砍去,但它太强壮了,她砍不死它。蛇仍然?缠了上来,它紧紧的缠住了谢昭,张开了血盆大口。
谢昭被蛇缠住,动弹不得,越来越窒息,她死死地掐住了蛇的七寸,拼命地掐它。
“你吃不了我,只会是我吃了你!”
巨蛇狂躁着,蛇尾拼命地撞击建筑,不断有木材掉下来。
谢昭越变越大,蛇越变越小?。
终于蛇不动了。
谢昭瘫坐在地上,她的视野范围内全都鲜血,谢昭摇一摇头再定睛一看,面前哪里是蛇啊?
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的戏子。
是绑匪!他倒在地上,全身?是被斧头的砍伤,已经死了。
许太正?举着斧子,站在绑匪旁边,刚才那最后的致命一击是她砍的。
“我们?杀了他?”谢昭有些恍惚。他们?两个人居然?把这么强壮的绑匪给轻易弄死了。
而许太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居然?也能轮得动斧头砍人。
“他杀了我儿?子。”许太说。
母亲有力气杀死任何怪物。
许太拖着斧头,一步一步走到谢昭面前,她浑身?是血,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了贵妇的形象。
周明死了,虽然?她没有推他,但是许太会仍然?把这帐算到她头上吗?她不会是要把自己也一并砍死吧,谢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活了半个世纪,见过了太多?的人,什么人都逃不掉我的眼睛。”许太疲惫道?,“都是女人,我告诉你一句,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该死。”
“但是你的男朋友,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他可以勉强算不该死吧。”
许太并没想伤害她,只是把斧头递给她:“去救他吧。”
谢昭奔跑在走廊中,空气中有浓烈的杜鹃的香气。
火光中,庭院里大片的杜鹃花在一瞬间萎谢了,花瓣飘飞在寂寂的中式回廊,像梁祝里的蝴蝶。
月光里滢白的纸灯笼在燃烧,火焰舔舐黑夜。
谢昭脚踩在月光的碎片上。
烟雾越来越浓了,江慈,他到底在哪?
她在东南角徘徊,他应当就在这附近啊。
他为什么完全没有一点回应呢?
难道?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吗?
整个长廊随着她的心一起?剧烈地跳动。
神龛中的佛像在火光的映照下,流露着悲悯的神色。
金泥写就的经文好像围绕着她在空气中跳。
谢昭拖着斧子来回奔走,她不知疲倦,只觉得极度恐慌。
如果绑匪要把他藏起?来,又要把她同时也困在火场当中,那就该把他藏在一个不那么快被烧死的地方。
潮湿的地方。
如果江慈还有意识的话?。
谢昭的理性终于回笼了。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一定会敲击类似管道?的东西,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她跑到了水管阀门附近的管道?,把耳朵紧紧贴在上面倾听。
谢昭听到了微弱的,但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金铃铛一样?在夜色里回响。
她在腿上敲击着,把密码拼了出来。
R(.-.)O: (---) O: (---)M: (--)1: (.----) 0: (-----)1: (.----)
谢昭在长廊上狂奔,她的衣服在风中飞舞好像水袖。
月亮照着她,这45亿年的天体?。
今夜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千年前她的祖先在东方正?是宋朝,而他的祖先在西方正?是中世纪。
英格兰第一任国王与宋太祖赵匡胤是同时代的君主。
那时候马可波罗还没有开始旅行,中世纪欧洲对中国的了解几乎是空白。
千年前这两片土地的人类几乎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抬头看的是同一轮月亮。
多?么奇妙,千年之后他们?相遇。
浓重的烟雾中,谢昭看到了锁着江慈的门,她砸开了。
他们?之间隔着坍塌的地板,碎裂的玻璃,燃烧的纸灯笼掉落,她跨了过去,跨过了他们?之间隔着的历史,宗教,文明,主义。
“江慈。”她喊他。
他已经解除了眼睛和嘴巴的束缚。
“我在呢。”
江慈的声音像雪花簌簌飘扬在被燃烧的长廊里,冷而柔软。
她看见他的眼尾红了。
“看来我来救你,你都感动得涕泪交流。”她笑道?。
“神经啊,这是烟熏的。”江慈别过脸,但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