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聪明?冷静,他其实很欣赏聪明?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挺欣赏她的。
但是同样的她是资本家的身份,让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查她天经地义,他自然?会死咬着资本家不放。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
江慈不知道应该把她算成楼下的受害者?,还是楼上的剥削阶级。
她从前是楼下的,底层的,被?剥削被?压榨的人,但是现在她已经坐到了楼上,坐到了开香槟的人之中。
可是他当?然?也清楚,不能?因为一个身份就对人有偏见,这是不客观不公正的。
只要她没有涉嫌经济犯罪那一切都好说,可是她如果真的涉及了内幕交易,他该怎么办呢?
江慈应该公正的把她交给检方,可是他总会想到谢昭也是不得已。
她这样一路走来?已经很苦了,他这么揪着她不放,是不是太残忍?
但是他如果只保护她一个,那谁来?保护普通人的利益?
风吹得江慈头?更疼了。
终于车开到了终点空旷的山顶上,夜里凉了,江慈拿了一件外?套给谢昭披上。
谢昭把座椅调低,半躺着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她正打算调戏江慈两句。
“如果不进华尔街,你会去做什么?”江慈突然?问。
她刚刚想好的话噎住了。
谢昭之前一直很回避这个问题,其实她从来?都不敢去深想。
她从小就对天文有种?天然?的兴趣,而且她头?脑聪明?,又很擅长学习。本来?她可以继续她的理想,也许她会在大学里做研究。
但是姐姐的死彻底改变了这一切。长姐如母,姐姐对她非常好,姐姐死了谢昭自然?要为她报仇,这是道义,她不得不做,非做不可的,她没得选择。
谢昭亲手掐断了另一条路。所以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另一条路,因为她怕自己会后悔。
如果后悔,岂不是非常对不起姐姐?
她怎么能?顺顺利利的继续自己的理想呢?她唯一的亲人都已经死了。
她可以对不起天下所有人,她可以对不起她自己,但不能?对不起姐姐。
所以谢昭没有选择,她必须进华尔街。
她必须成为比陈董有钱有势,比他们?更残忍更狠的人,这样才?能?弄死他们?,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谢昭总是这样不停的告诫自己的。
她真正的理想是什么?无关复仇的话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她想自由选择的话,她的理想是什么?江慈两次提到天文这个话题,她都很想回避。
这个男人真是很烦啊,谢昭心想,我?只是想跟你玩一下感?情,你为什么要谈这么沉重的话题?
“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江慈说,“我?们?还是等等看有没有流星雨吧。”
谢昭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江慈下意识想往旁边让,但最终没有动。
他们?等了一会儿。
“我?们?回去吧。”谢昭笑了笑。“我?刚才?才?看到,流星雨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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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她扬了扬手机。
“对不起。”江慈赶紧道,“我?之前是没有查清楚。”
“没关系。”谢昭反而如释重负。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思考与?星星有关的任何问题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说,“掉下去的星星是不会再回来?的。”
她没有回头?路,从来?都回不了头?。
江慈侧过脸看她,她的语气非常轻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她的眼睛很悲伤。
“也许可以再等等。”江慈突然?说。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困,对不对?”
谢昭有点疑惑,但反正她现在要和江慈关系亲近点,所以也点头?答应了。
就在上一秒,看到谢昭悲伤的眼睛,江慈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他快速的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江慈总是试图与?家族切割干净关系。
但不得不说,他家族的姓氏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门票,是神灯一样的许愿密码。
天上现在没有星星,山顶上只有他们?两人,山下的路灯也都已熄灭了。
谢昭盖着江慈的衣服,半闭着眼睛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天空。
巨大的,白?昼般的流星自上而下划过漆黑一片的天空,这比一般的流星更加璀璨夺目,更加漂亮,持续的时间?更长。
这是人造流星,像一场盛大的烟花,绽放在黑夜中。
她不知道,这场流星只为她一个人绽放。
“太漂亮了。”谢昭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流星非常的美丽,非常的奢侈,每一秒都是巨量的金钱在燃烧。
但江慈没有一秒看过天上的流星,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谢昭的脸被?这盛大的流星点亮,她的眼角隐隐有泪痕。
“你说这是谁放的?”她问。“这么大阵势,也许是有人在求婚?这得多少钱?”
她向来?穷凶极奢,都有点被?这场面震住了。
“谁知道呢。”江慈平淡道。“反正是我?们?白?占了便宜,不看白?不看。”
“我?们?运气真好。”谢昭回头?对他笑,真心的。
英仙座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柏尔修斯,他答应了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请求去砍下蛇妖美杜莎的头?颅,但被?美杜莎注视他就会变成一尊石像,最终他聪明?的利用反光砍下了她的头?。
江慈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可是美杜莎看向了他,美杜莎对他微笑,他知道自己会变成石像的,但他不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