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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蒸腾, 知了在树上被热得不停鸣叫。
用完早餐,没人离席,几人依然坐在长桌上休息, 等待客人的到来?。
梅不停地展开一面扇子扇着风。
江慈扫了一眼谢昭,这样?炎热的天气,谢昭依然穿了件长袖的阔型杏白色真丝衬衫和浅咖色宽松长裤, 夸张的金耳饰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亮。
谢昭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她?也觉得很热, 可是没有办法。
她?需要把一次性?手?机藏在身上?等一会儿带进会场, 宽松的长裤之下,手?机就绑在小腿上?。
江慈思考了两秒, 把座位换到了谢昭旁边。
他把胳膊随意地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
谢昭注意到他的动作,扫了他一眼。
他的靠近让她?略有些紧张,毕竟她?就把手?机藏在身上?。
江慈刚才一看?就知道?她?把手?机藏在衣服里了,但他现在不会抓她?, 毕竟她?还没有发任何信息出去,不能打草惊蛇。
他想故意吓一吓她?。
“你穿这么多,不嫌热吗?”
把手?机藏在身上?很辛苦吧, 他心想。
江慈刻意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他说话的气息撒在她?锁骨上?有些痒, 谢昭的背脊直了直,上?身往旁边扭, 离他远了些。
“不热,这个料子很薄。”谢昭一边流汗一边说。
“是吗?”江慈的嘴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慈的胳膊原本搭在她?身后的靠椅上?,现在突然虚揽住了她?,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捻了捻她?袖口的衣料, 指腹来?来?回回缓慢地摩擦。
“是挺薄的。”他收回了手?。
长桌上?的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偶尔凑到她?旁边低声与她?说话。
谢昭的神经绷紧了, 她?不是很确定手?机绑得牢不牢靠,她?突然担心等会儿掉在地上?被?江慈看?到该怎么办?
见她?的唇线逐渐紧绷,江慈嘴角笑?意加深了。
江慈的身体故意向她?这儿倾斜,他把腿轻轻地向谢昭这里靠过来?。
她?与他相靠的左腿上?就绑着一次性?手?机,但谢昭没有躲开,她?怕这样?显得她?心中有鬼。
长桌之下,膝盖相靠,隔着衣料谢昭的腿上?被?他触碰的那一小块区域漫上?微微的酥麻感。
“可是你裤子衣料好像有些厚了吧。”江慈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说,“等会儿温度还要逐渐上?升哦。”
他的语调散漫,尾音上?扬。
我?知道?你在长裤下藏着手?机,尽管用吧,用完我?再抓你。
谢昭抬眼,正对上?他那懒洋洋的眼睛,她?看?他脸上?这似笑?非笑?的神情,便明白他肯定是在怀疑她?。
她?嘴角一勾,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
“嫌我?穿得多?”
她?嗔怪道?:“现在就好奇我?的裤子是什么料子了?有点?太早了吧?”
谢昭在长桌下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江慈吃痛,把腿收了回去。
长桌上?的人本来?在闲聊,听到这话都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江慈。
这还没到晚上?呢,甚至都没到中午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打量着他,他们俩才认识几天啊,进展速度就这样?猛烈。
江慈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啊人不可貌相。
江慈在众位女士谴责鄙夷的目光中,默默地把椅子挪得离谢昭远了一点?。
谢昭就像古代的渣男,先放出谣言把闺中小姐的清誉败光,然后小姐无可奈何只好嫁给?他。
江慈的清誉反正在这几天已经被?她?败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江慈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能抓到谢昭,这点?名誉损失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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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铁门打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进林荫车道?。
车门打开,先下的是助理,最后Lk集团的华总华志走?了下来?。
他六十多岁戴眼镜,但看?上?去神采奕奕,步调轻快。
Lk集团是一家国际化的科技公司,目前着眼于布局传媒产业,对乐乾颇有兴趣。
华总是Lk集团的创始人,也是名誉董事长,他是一位颇有名望的民?营企业家,算是陈董的前辈,与陈董有些私交。
之前,陈董在乐乾出事后,专程飞往lk集团的总部,专门私下与他会面,向他求救。
而华志一直比较看?好乐乾,也认可陈董的能力,所以愿意在这种危难时刻向他提供一些援助。
只可惜公司的投资项目决策程序很长,华总不能很快做决定,所以还自掏腰包,私人借款给?了他一些钱。
尽管目前有三方提出愿意给?乐乾提供财务投资,陈董的两个儿子陈庆和陈彬浩分别都有提名人选。
但陈董第一个直接否决的注资人就是私生子陈庆希望的英国人。
那个家族财富基金就是个庞然大物,可以一口把他们吞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绝对不做。
所以陈董压根就没有邀请那个英国家族的任何人进入他的房子。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花了高薪挖来?的测谎专家江慈,就是他竭力抗拒的家族基金会掌舵人的儿子。
陈董第二个犹豫的对象是谢昭,他不信任谢昭,虽然表面上?谢昭和他们是朋友,可谢昭是出了名的蛇蝎,说翻脸就会翻脸。
但是倘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需要蛇蝎的钱,饮鸩止渴。
所以陈董客客气气地把谢昭奉为贵宾,把她?当做救命的备选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