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这样,可是他接到了新信息。”
陈彬浩说集团的CEO愿意伸出援手,不过他目前去纽约出差了,一周后再给明确答复。
这是绝对的坏消息,谢昭如果七天之内搞不定,就很可能被截胡失去注资的资格。
“我们只希望你来注资,这是永远不变的。”索菲亚低声握住谢昭的手表忠心道。
谢昭微笑道:“我不会辜负你们的好意。”
陈彬浩继续说:“这个新股东在决定谁注资这件事上至关重要。表弟不仅拥有决策权,他甚至可以左右爸的意见。”
谢昭问:“你们见到他了吗?”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有爸认识他。”
她一定要得到他的支持,消除最后一个变数。
他们走在阴凉的大理石柱长廊下,庭院里满是的杏子与桃子的香气。
穿过花园时,她的目光不自主地寻找刚才那人。
小天使喷泉在安静地浇花,棕榈叶在风中微微颤动,遥遥有手风琴在弹奏意大利的歌谣。
花园里只剩下几个小孩在玩闹。
那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倒也不在意,现在不是玩物丧志的时候。
*
穿过一道月季拱门,罗马松掩映中是一栋巴洛克风格的独立小红房子,拥有一排巨大的圆拱形落地窗。
那是宴会厅,好多宾客正在里面玩牌。今天客人们玩□□,赢的钱会捐给慈善机构。
屋子里人声鼎沸,洗牌声,筹码叠放声,夹杂着欢笑声时不时传来。
谢昭走进宴会厅。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花窗,光斑在她身上游过。
挑高的拱形天花板上吊着水晶灯,墙壁上刻着浮雕,房间整体的色调是薄荷绿,适合夏季。
空气里有薰衣草,百合,混合着一点葡萄酒的微妙香味。
服务生们端着一银托盘的鸡尾酒在人群中穿梭。
她看到好多圈内的老朋友和熟人都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见她来了,都跟她打招呼。
谢昭和他们一一寒暄。
很多金融投资人都喜欢玩□□,它是一种博弈游戏,讲究策略风控和心理战,和现实世界里的投资异曲同工。
谢昭极擅长玩牌,这种游戏她总是赢家,她甚至靠扑克付过学费,玩高风险扑克赢过比赛。
因为她是个策略高手,情绪完全不外露。
她在牌桌上,并不看人的脸。
牌桌之上,她观察玩家的手,牌桌之下,观察他们的脚。
人会伪装自己的表情,但手脚会泄密。
此时,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默默观察。
有的手戴着名表,手指焦躁地敲着自己的腿;有的手紧握筹码,双腿交叉,四平八稳地翘着脚;有的手激动地在头发间穿梭,双脚却稳稳踩在地上;有的手涂着艳红的指甲油悠哉地摸耳环,但高跟鞋不耐烦地点地。
拿到的究竟是好牌还是烂牌,玩家们表情各异,但都像戴了面具,不想让对手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无论脸上如何伪装,但他们的手脚还是泄露一二。
此时长桌之上的玩家们控制表情,个个云淡风轻。
长桌之下的鞋子们却展现了真实个性,有的大胆,有的机警,有的焦躁不安,在这鞋子们的交流会中,一双黑色漆皮牛津鞋最为冷静。
目光上移一点,是面料挺刮剪裁贴合的黑色西裤,这双长腿此时散漫地敞着。
谢昭的目光顺着向上,看到他的一双手,修长,平静,懒洋洋,在牌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和其他手不一样,它没有一丝紧张情绪,简直像在赛场上闲庭信步。
她的目光再上移,又看到了他,那个让她惊为天人的男人。
此时宴会厅里的谈笑声,香槟杯碰撞丁当直响,人群赢钱的欢呼声,像被按了一键消音。
她只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
他此刻懒散地坐着,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大概是他捞兔子的时候嫌领带碍事,领带已被扯下来随意地缠在手臂上。
他单手玩筹码,修长的手指捏着筹码,漫不经心地敲来敲去,四处打量,好像牌桌对他来说很新奇。
谢昭的眼神像狙击枪,紧紧把猎物锁定住。
此时与他对战的是她的老朋友,一位对冲基金经理,玩牌的老手。
桌上五张牌已开。
对方筹码比他有优势。
基金经理选择了All in,看着他笑:“ 轮到你了。”
他抬眼凝视着对方,无辜善良的眼睛像美丽的草食动物,好像对危险丝毫没有感知力。
他停了几秒,果断道:“跟。”
然后居然先亮牌 他连对子都没有,只有Khigh。
围观者直摇头。他拿Khigh就去跟注All in,太冒险。
小鹿即将被宰杀,谢昭不忍心看。
可他神色松散,笃定道:“你的牌一定Qhigh。”
对方脸色大变。
开牌居然真是Qhigh。众人一阵惊呼。
他的筹码立刻翻倍。
在围观者的鼓掌欢呼中,他依旧表情淡淡。
谢昭微微蹙眉,在心里复盘刚才的牌局。
真是难以理解又惊人的跟进。
从刚才的牌局,完全无法推算出经理手里拿的是什么牌,他是怎么果断判断出对手的底牌呢?还是只是运气好蒙对了?
也许是他运气真的很好。
接下来这个刚看起来对规则还有些茫然的年轻人开始大赢特赢。
他在牌桌上一路大开杀戒,仅仅22手牌里,连续击败四个对手。
最终轮到谢昭与他1对1的决战。谢昭的助理从人群中挤进来,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抬眼看他,他眼尾的睫毛低垂,投下阴影,看上去很温驯。
这个男人就是查不到信息的新股东。
就是他住进了她的隔壁,她必须从他的卧室进入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