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没接电话。”
咖啡厅里，沈恙挂掉了电话，无奈地跟对面的何平安道，“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三天两头就联系不上。”
沈恙愁得扶额叹气，“现在出事的是他作品，他这小子倒是不慌不忙的。”
看着沈恙愁得头发都快要白了，何平安心想带个徒弟真不容易啊。
其实他对沈恙很感同身受的，虽然他没有徒弟，但他养过宴少卿。
现在的梁乐跟当年的宴少卿一个年纪。
养宴少卿的时候，他也觉得很愁。
果然，还是自个一个人轻松点。
何平安喝了口茶，安慰道，“别担心，梁乐也长大了，有自己想法。”
沈恙刚想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响了响，他一看，“咦，那个混小子给我发信息了。”
何平安，“他说什么了？”
沈恙一看，拧着眉道，“他说，照原定的时间开展，不推迟也不取消。”
“不就是十天后？”
何平安很是纳闷，“他作品都被砸了，哪来的作品开展？总不能到时候开天窗吧？”
“谁知道呢？”
沈恙叹气，往后一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不过他都这样说了，那就随他去吧，孩子大了，管不了啊！”
看着沈恙那摆烂样，何平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沈恙喝了一口咖啡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抬眼问何平安，“平安，你之后有什么规划？”
何平安放下杯子，“还不清楚，怎么了？”
沈恙思索了一会，然后挺认真地跟何平安商量了起来，“我老师的一位朋友，就是当年国际闻名的雕塑大师Alvin，他接了美国一间大学的邀请，明年去任职教授，准备招一位助手，我觉得你很合适，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向Alvin举荐你。”
闻言，何平安一愣。
Alvin这个名字他也听说过，在他高中的时候，Alvin就已经在国外斩获了不少大奖，当时被誉为来自东方的天才，只是这些年，Alvin似乎已经鲜少出现在镜头前，有传言说Alvin已经退隐了，他没想到Alvin会再度出山去当教授。
如果能被选上，跟在Alvin身边学习，这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何平安有些心动。
只不过，一想到他爸现在这种情况……
何平安又皱起了眉。
沈恙看得出来何平安有顾忌，便劝道，“平安，你不能一直固步自封。”
“你是时候为自己着想了。”
“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所以你如果真的想走这条路，你应该接受更专业的课程，而Alvin会是个很好的老师。”
顿了顿，沈恙很无奈地继续道，“但当然，这一行其实在国内很萧条，如果你想换一条路走，我也支持你。”
何平安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行萧条？
当年他本来想考美院，就是因为知道这一行不赚钱而放弃了。
热爱并不能当饭吃。
但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蹉跎下去一辈子就真的这样过去了。
沈恙怕何平安压力太大，便笑了笑，温和道，“没事，还有时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何平安点了点头，“我再想想吧。”
沈恙转移话题缓和气氛道，“嗯，对了，你爸现在在哪里住院？”
何平安把医院名字告诉了沈恙。
沈恙点了点头，“行，回头我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再聊了几句，沈恙就有事先离开了。
何平安自己在咖啡厅坐了一会，等思绪没这么乱了，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刚起身，何平安手机就响了。
是宴少卿的电话。
何平安只能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宴少卿喊了何平安一声，“哥。”
何平安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嗯。”
“我想你了，哥，你在哪呢？”
宴少卿向来很会说甜言蜜语，何平安也免疫了，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不在家，你回去吧，别在楼下等我。”
宴少卿一怔，很是惊讶，“哥，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楼下？”
何平安道，“有一大爷天天站楼下亮嗓子，我又不聋。”
宴少卿回过头一看，他后面不远处还真是有个大爷在“咿呀哇啦”的亮嗓子。
何平安问，“找我有什么事？”
宴少卿拿着手上的票，生怕被拒绝，犹豫着道，“今天有个雕塑展，虽然都是学生作品，但好像还挺不错的，我想去看，不过没人陪我，哥你能不能陪我去？”
听到雕塑展，何平安还真是有点兴趣，他看了看时间，还早，正好去看展转换一下心情也不错。
所以何平安没多想就答应了，“好。”
宴少卿立马高兴地问，“哥你在哪？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何平安把他地址告诉了宴少卿，十分钟后，宴少卿开着一辆奔驰大G来了。
何平安，“……”
宴少卿怎么换车比换衣服还要勤？
宴少卿高高兴兴地下了车，然后打开副驾驶车门让何平安进去。
何平安无可奈何地上了车。
到了雕塑展现场，停好车，宴少卿和何平安二人就在门口领了张参观手册，然后跟着上头写的指引参观。
这个展里头展出的都是些学生的作品，虽然手法稚嫩，但都很有生命力，何平安看得很入神。
一开心，何平安就连跟宴少卿都多聊了几句。
何平安还聊起他高中时候的作品也参加过展览。
宴少卿虽然看不出来那些形状各异的雕塑表达什么，但他看见何平安开心，他也觉得很开心。
逛完展，何平安去了洗手间。
宴少卿在外面等着。
这时候，洗手间里头走出来一个清秀的男生。
宴少卿抬头瞥了一眼，见不是何平安就把头低下去了。
结果男生朝他走了过来，试探着喊了他一声，“少卿哥？”
宴少卿一愣，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清秀的男生，觉得有些眼熟，好一会才想起来，好像以前在喝酒的时候见过。
但他不记得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