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鸣橙想了想,慢慢地说:“相反,我觉得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补足了我之前视角空缺的一块。”
“怎么说?”
“我以前看着你,会觉得你很矛盾,你想要世界爱你,又跟这个世界抹不开面子。”
彭姠之的眸子亮起来:“你这个说法好新鲜啊,我好像真的有点这个样子。”
既自信,又自卑,其实很想得到,所以才不断找寻,然而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呢?后来你肯跟我说,我挺开心的,”纪鸣橙掖掖嘴角,注视着她,“而且我猜,你应该是那一晚之后,才真正想好好喜欢我的。”
彭姠之心里一动。是,那一晚之后,才觉得这次的心动不一样,之前的心动在撩拨琴弦,这一次真正奏响。
“我现在也知道了,”彭姠之很温顺地回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为我不平,也没有替我出头,而是回来跟我谈话。”
纪鸣橙真的没有放过每一个走进她的机会,纪鸣橙也真的比所有人,包括彭姠之自己,都要了解她。
而且,纪鸣橙对她,实在克制太久了。
彭姠之深深地叹一口气,突然感慨:“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还挺牛逼的。”
“?”突如其来的夸奖。
“我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什么的,很多情侣在一起吧,我都觉得是天生一对,命运的安排,但你真挺了不起的,我觉得咱俩,特别适合一个词,人定胜天。”
她用很深沉的语气说,把纪鸣橙逗笑了。
“还笑,”彭姠之戳戳她的嘴角,“怪不得我以前老觉得,你鸟悄儿地笑什么呢,你好腹黑啊,你是什么纪橙子啊,你是芝麻小汤圆儿,黑心的。”
纪鸣橙眼神下落,问她:“人定胜天,你不是最喜欢吗?”
靠,真的,热血笨蛋最喜欢了,她真的吃定她了呀,现在装都不装了。
彭姠之又想怼她,但想想,突然咬唇,说:“我跟你老实说吧,你这么喜欢我,我挺翘尾巴的,我很容易得意忘形,第一时间就去跟于舟得瑟了,那时候都没顾上你伤心不伤心。”
“我记得,我还凶你了来着。”
纪鸣橙要说话,彭姠之垂着妩媚的凤眼,小声说:“你管管我吧。”
“别让我太得意,你管管我吧。”
这句话声音有点哑,像要揉进她自己的心里。
彭姠之,你也管管自己吧,这一次学霸帮你呢,这份关于爱情的答卷,一定要用心。
“好。那你以后泡脚,不要喝沙冰了。”纪鸣橙先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那冰箱里的苏打水可以吧?”
“如果能做到不吃冰,那么可以先喝一点冰水。”
好极了,循序渐进的,有商有量,彭姠之很喜欢。
“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橙子,你不知道,我后来想想,觉得你好可怜哦,暗恋那么久,我那时候看你在厨房蹲着,心里挺难受的。”彭姠之蹭蹭她。
“你要怎么对我好?”
“我给你做好吃的,以后你下班我都去接你,只要没开工。早上就算了吧,我多半起不来,”彭姠之认真地琢磨,“反正方方面面都对你特好,床上也是,我虽然自己可能不太行,但我片儿看得多,我知道很多玩法,也看微博推过很多玩具,我都给你买回来,肯定让你很舒服。”
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不着调。
“彭姠之!”纪鸣橙的脸又红了,蹙眉阻止她。
彭姠之咬一下舌头,住嘴。
纪鸣橙不想说话了,侧过脸没再搭理她。
彭姠之抬起身子,用额头轻轻地碰碰纪鸣橙的耳朵和脖子,像一头温顺的小羊:“那不用玩具了,我先把我自己给你玩。”
“你……”
彭姠之曼声问:“你想要我吗?”
纪鸣橙的眼波像一汪春水,被搅动,但她有点迟疑,仿佛在顾虑什么。
“你不用觉得,你想要我,又考虑我的状况不肯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没那么有负担了,我愿意跟你探索我自己的,我真的愿意。”
彭姠之在纪鸣橙的耳边说。用酥麻的话探进耳蜗,和纪鸣橙的身体深处打招呼。
“你要是不怕羞,用你的,来弄湿我。”彭姠之叹息着,低声说。
这个姿势纪鸣橙不知道,彭姠之手把手地教她。
两人最脆弱也最敏感的地方贴近在一起,彭姠之在上方浅浅地磨。纪鸣橙当然是最好的学生,很快便掌握,于是她翻身在上,以自己的爱意沾湿麻木的彭姠之。
彭姠之躺在枕头上,就着月光看纪鸣橙,看这个几乎用整个正好时光来注视自己的人,她磨动的是长达数年的岁月,是漫长的不见天光的爱情。
她将纪鸣橙脆弱得泫然欲泣的目光全然收敛到瞳孔里,望着她难忍的嘴唇,微皱的眉头,和明明想要放纵却克制到颤抖的躯体。
彭姠之如同在被施救。像在下坠的途中,遇到一双上帝之手,将她托上来,将她惊魂未定地放到云端。
她离烈日那么近,明晃晃的骄阳在她脑海中点火,她被爱的每一年,都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填到纵横交错的筋络中,构成一圈圈年轮。
大火终于轰然绽放,从她被摩挲的地方快速袭来,像是射了一箭,扎入她脑子里,扎入纪鸣橙所勾勒的年轮正中。
漫天的火光,轰轰烈烈,炙热灼人,将她的呻吟按回喉头,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她紧紧抱着俯下身子的纪鸣橙,胸腔狠狠抽动。
“我到了。”彭姠之低声地,不敢相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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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汪洙《神童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