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霍与川凶巴巴警告后,林渺就抱着练习册,嘟嘟囔囔走了。
他没再来催霍与川交作业,只是偶尔路过时,都会停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又怕霍与川打他似的。
周三的下午,落了一场雨,放学时也还没停,但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笼在四周。
霍与川没在意,更大的雨他都淋过,这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骑着车冲进雨雾里,毛毛碎雨扑在他脸上,泛起一点凉意。
单车转过林荫道时,他见那个烦人的小学委撑着一把很大的伞,深蓝色的,走在路边上,像一朵移动的大蘑菇。
“蘑菇”忽然转过头,一边走一边看他。
霍与川没理他,加快速度超了过去。
然后,他就听见林渺急促地叫了一声。
霍与川停下车,回过头,见林渺跌坐在地上,深蓝的伞摔在一边。
路都不看,不摔才怪。
“嘶......”林渺抽着气,把裤腿卷了起来,露出膝盖上微微渗血的擦伤。
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跟不远处的霍与川四目相对。
安静了一下,林渺说:“有点痛。”
“没问你。”霍与川十分无情,蹬着车就要走。
“霍与川......”身后的人着急地喊了他一声。
林渺见霍与川骑车走了,只好自己伸手捡起伞,又对着膝盖上的伤口吹了吹。
他还没站起来,就听见“叮铃”一声响,熟悉的单车停在他眼前。
霍与川冷漠道:“上来。”
林渺眼睛一亮,撑着伞爬上他的后座,有点开心地说:“谢谢。”
霍与川面无表情,踩着单车往前走。
头上那把宽大的伞移了过来,挡住了落在他脸上的细雨。
他载着人去了附近的药店,自己进去买了酒精、棉签和创口贴,出来后丢给了林渺。
林渺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又看了看霍与川,茫然问道:“我自己弄吗?”
霍与川:“怎么,没有手?”
林渺扁了扁嘴,说:“好吧。”
他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拧开酒精瓶盖,用棉签沾了沾,然后闭着眼就往膝盖上怼,还没碰到就“嘶嘶”抽气,结果全抹伤口外边去了。
霍与川:“......”
霍与川无奈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给他伤口消完毒后,贴了两张创可贴。
林渺不敢看伤口,只好看霍与川,数了两圈眼睫毛后,就见霍与川站了起来,说:“好了。”
林渺又说了声“谢谢”,自觉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霍与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林渺看不懂,一脸真诚地自报地址:“我家在小公园那附近,在那儿放下我就行。”
霍与川跟他对视了几秒,臭着脸上了车。
第二天早上,霍与川一到教室,林渺就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泛着香气的面包。
“昨天谢谢你,”林渺说,“这个给你吃。”
霍与川没接,拉开椅子坐下,“不用。”
林渺:“这个面包很好吃的。”
霍与川:“不吃。”
林渺见他还是不要,又伸出另一只手,“那牛奶给你喝。”
霍与川直接说:“不吃早餐。”
“啊?”林渺呆呆问,“为什么?”不会饿吗?
霍与川没回答,又趴桌子上睡了。
边上的人顿了顿,把什么东西放在他桌上,然后走开了。
霍与川微转过头,睁开眼,见那盒牛奶静静地立在他桌上。
他忘了是从什么时候不吃早餐的。他每天早上出门时,他妈都还没睡醒,或是还没回来。吃饭的钱也是想起来就给一点,忘了就忘了。
于是从某天起,霍与川就不吃早餐了,一天两顿,也还是长那么高了。
只是昨天买了酒精、创可贴什么的,今晚还是不吃饭了。
他把桌上的那盒牛奶丢进书桌柜里,没有喝。
然而,从这天起,林渺却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带一盒牛奶,他不要就直接放桌上跑了。
桌柜里的牛奶越来越多,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又一个清晨,霍与川走到教室后门时,见林渺拿着盒牛奶站在他的课桌前,盯着桌上的什么看,好像不太高兴。
桌面上似乎写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