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异三郎已经走了, 但他带来的甜甜圈还摆在桌上。

——不要被乌鸦发现。

这句话不仅仅是用来提醒我，也是用来提醒他自己，见回组组长的妻子是幕府暗杀组织下逃脱的“亡魂”这种事……不可以被别人知道吧。

我叹了口气，六转武藏也好, 佐佐木异三郎也好, 德川定定居然就这样把受害者放在身边, 真是不嫌命长啊。

或许他以为自己能在天道众的庇佑下安享晚年？

那这个想法可真愚蠢，就算不看漫画也该知道，天道众这种腐朽的组织, 是最容易被反噬的。

这个反噬不单是指吉田松阳，还有我。

实验体003，是天道众给我的代号，信女眼里倒影的玻璃仓，是他们在我的身上研究“不死”的证明。

说实在的, 有点恶心。

尽管我的脑海里并没有自己被解剖的记忆，但联想到这点并不难，大部分科幻片都有这种片段，抽血、切片、实验……这种被人当成小白鼠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如果是现在的我, 从陷入那个环境的第一秒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但过去的我却说——再等等。

不是出不去, 而是再等等。

——如果结果足够有意义，我不介意用疼痛做交换。

我不惜作为试验品也要交换的答案，应该足够有价值。

我回到了歌舞伎町。

“登势婆婆。”

我推开了酒馆的门, 打算从起点开始复盘线索。

“能详细说说您捡到我那天的事吗？”

……

——吉田松阳还活着。

赤色的枫叶荡进湖中, 泛起一片涟漪，三人都没有说话, 寂静的船舱内，只有风铃飘动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吉田松阳确实死了，在那个绝望的夜里，他们所有人都见证了恩师的死亡。那双失去神采的绿眼睛深深烙印在三个人心里，谁也不会忘记。

应该否认的。

这是毫无证据的谎言，只要轻轻一戳就能破，但——谁也没有开口。

坂田银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也不觉得这是玩笑。

“她告诉你的？”良久，高杉晋助才冷冷开口。

“千央殿怎么会……”桂小太郎微微一怔。

“是。”坂田银时没有隐瞒，他自顾自地坐下，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须川千央告诉他的，只是吉田松阳还活着这件事，但坂田银时知道得比这更多。

坂田银时善于观察。

他没有阅读过所谓的剧情内容，可这不妨碍他推理出部分真相，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白夜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直觉。

——眼神。

千央在叙说松阳还活着这件事时，眼神有着说不出的黯然，和她在土方面前刻意表演出来的伤心不一样，银时知道，笼罩在千央身上的落寞是真实的。

他曾见过这种落寞。

在对方遗忘的那些岁月里，银时见过这种表情很多次。

……

“可恶！今天不是发售日吗？为什么哪里都买不到jump啊……老太婆，你这里有没有卖jump啊！”

八年前的某一天，银时这样抱怨道。

“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我们这里可是酒馆！”登势婆婆怒吼着，但还是给银时指了路，“jump的话那丫头应该有，你去找她借吧，省下来的钱记得用来交房租！”

“jump的钱哪够房租啊……”银时一边嘀咕一边朝隔壁走去，他敲了敲门，千央神色恹恹地探出头。

……呜哇，看上去脸色好差。

出于礼貌，银时试探性地问：“中二病小姐，你没事吧？失恋了吗？”

“……”千央沉默着，神情古怪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要是我真失恋了，你这么问不是雪上加霜吗？”

见对方恢复正常，银时放松下来，一时有些口无遮拦：“你又没有男朋友，哪来的恋……啊，抱歉。”

“……没事。”千央好脾气地摇头，“你说的也是实话，找我有什么事吗，银时？”

不知是不是银时的错觉，他觉得千央的态度比平时好很多，换作平时她一定会反唇相讥，但今天，她甚至带着几分纵容。

这让银时不存在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新一期jump。”银时边说边瞄对方脸上的表情，她还是没什么精神，听到jump时，眼里甚至露出了几分郁色。

“给。”千央没有多言，她把jump递给银时，提醒道，“这期内容有点……算了，你先看吧。”

……是因为漫画剧情而烦恼吗？

银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听他这么问，千央犹豫了一会儿。

“可以这么说。”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银时有些疑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以这么说算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