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耳朵上方和左侧面颊，道场没有镜子，我自己确实不太方便。

“那就回去再弄，反正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我不是很在意这个，我现在更想仔细分析一下存档能力。

“小伤？”银时却不肯放过我，他眯起眼睛，猛地替我掀开了羽织的衣袖，“喂喂，你什么时候多了M属性啊，阿银可不知道。”

战斗中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的能力还不足以避开银时的全部攻击，不过银时本身用的是木刀，加上他对力道的控制……我只受了一些角质层都没划破的伤口。

但迭加在一起看还是挺吓人的，尤其是当刀痕逐渐转变为一条条淤青的时候。

“先上药。”银时低声说，他似乎也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脸和耳朵我自己来。”知道完全拒绝银时不可能，我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手臂交给你。”

银时显然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拒绝，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在我强硬的拒绝下，他没有真上手，只不过我在涂药的时候，他的碎碎念就没停过。

……

“真是的……一般人会拒绝告白对象的帮助吗……”银时小声嘀咕。

果然，千央是在耍他吧。

银时愤愤地想，说什么要证明，结果就是指真剑胜负。按照这个推理，她说的最喜欢银时，又要打多少折扣啊，而且……

银时看了一眼正在摸索着上药女人，她表情严肃，神色镇定，完全没有旖旎的心思。

这是刚告白过的人该有的表情吗……她最喜欢的阿银可是要来帮她上药诶！这么罗曼蒂克的情节她居然拒绝了，她这家伙懂不懂护士小姐帮忙上药的含金量啊！

等等，我是护士小姐吗！我不是这个定位吧！

如果新八在，肯定要吐槽银时：“不要把自己的xp嫁接到别人身上！”

但新八此时不在，所以银时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会拒绝护士上药这种情节，所以他是被嫌弃了，是被自称“喜欢他”的千央嫌弃了。

银时挫败地低下头，这一低头就看到了千央手臂上的伤。

银时是真的把这场比试当作决斗。

虽然要求是对方提的，但看见自己给她造成了这么多伤，银时还是难免心虚。

这份心虚让他在接过药膏的时候都有点小心翼翼。

“忍着点。”银时轻轻把药膏挤到淤青处，受伤的面积太大，他干脆放弃了用棉签。

他知道这种伤，这种伤要经过揉搓活血才好得快。

……

银时带着薄茧的手推开滑腻的药膏，微妙的触感强行把我的注意力从思考里拉出来。

他说忍……是要忍什么啊。

银时下手很熟练，这大概是攘夷战争留下的经验，但我猜他对自己应该是没有这么轻柔的。

太轻了，他的动作太轻了。

本该传来的痛觉全都被麻痒感覆盖，我本能地想抽回手，但银时却提前察觉到了我的动作。

“别动。”银时皱起眉头，他很认真，认真到连上臂的微红都不放过。

太奇怪了，我彻底没法再去思考存档相关。

在银时还想帮我的肩膀上药时，我制止了他的动作：“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好吧……”银时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满意，他用一副过来者的语气说，“你别不把这种淤青当一回事，我告诉你，这种淤青过两天以后会变得超级痛，是那种脚趾突然撞到桌角的痛哦……”

“没事的。”我说。

我倒宁愿它痛，痛也比这种不上不下的痒来得强。

“……”被我一噎，银时哽了一下，他轻轻哼了一声，抱怨道：“你这家伙完全不怕痛吗？”

不是不怕痛……我只是觉得怕没有用，如果带来的结果足够有意义，那我不介意用疼痛做交换。

就像魇魅那次一样。

我很想直接这样告诉银时，但又觉得没什么说出来的必要，解决了魇魅，白诅自然不会出现，说出那种失败的挡刀经历除了给他增加心理负担外，什么都做不到。

“那银时呢？”我把问题丢给他，“银时不也完全不怕痛吗。”

我身上有伤，银时身上自然也有，和木刀不同，红樱可是货真价实的利刃。我自己出的刀，我自己心里有数，他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估计不比我少。

“我和你又不一样。”银时满不在乎地开口。

“哪里不一样呢？”我像银时对我那样来了个突然袭击，因为他总是只穿一半和服，我这一出手就把另一半扯了下来。

手臂交错的伤口慢慢往外渗着血，伤口不深，但迭在他手臂的旧伤疤上，有种复杂的错觉，我注意到，在他黑衣的胸口处，也有一点洇湿的痕迹，胸腹处应该也有伤。

“这种小伤涂点口水舔舔就能好。”银时撇嘴，“而且我早就……”

“早就习惯了。”我声音有些哑，“如果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早就习惯了。”

记忆中的爆炸坠崖哪个不比身上的淤青重，如果在累积的战斗可以让人习惯疼痛，那累积的死亡也可以。

“这不一样，千央。”银时受起了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他眉眼间距陡然缩小了几分。

我知道，他大概要施展坂田家祖传的嘴炮技能了，但这招对我没用，我也是获得了专属嘴炮使用权的人。

所以我抢在他之前开口：“既然你总是说小伤涂口水舔舔就能好，那就舔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