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都能看到这场战争的胜利,或许他能择一晴日,于微风之中、云海之上,向那人诉尽情衷……
术法忽然解开。
用双眼看清裴牧云的那一刻,解春风再次忍不住捉握住他似乎向后撤的手。
这一次不止步如此。
他揽月入怀,拥在臂间。
“给师兄抱一下。”
忽然被抱住的裴牧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想拥抱师兄,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忽然会起这个念头,他不知该如何作想,因为正被师兄抱着。
愣神之际,师兄像是有些疲累的声音接着从耳后传来。
“在想什么?”
裴牧云在想突然想抱师兄是不是太幼稚了这件事,却不知为何没有诚实回答。
“我在想……不知天下还有哪里能让我们不伤他物地打一场。”
解春风闻言闷笑。
裴牧云感受到师兄笑声带起胸腔震动,比起变猫时师兄呼吸胸腔在自己爪垫下起伏,像是后者加快了很多倍。
他有些麻。
“修出心剑了就是不一样,”师兄调侃他,“嗯,有玄真剑修的样子了。”
他本来就是玄真剑修。
裴牧云要推开这个坏心眼的师兄,没推动。
窗外忽然传来小声砰砰砸窗和呜呜呜呜的羡慕之声。
解春风长叹一口气:“你把那些纸人放出来了。”
那哪是小纸人,那是阻碍他和师弟相处的拦路大老虎。
裴牧云听出他话音中憾意,虽不知为何,还是解释道:“它们热闹,让它们陪着猴叔。”
想到猴叔孤守观中,解春风诚心夸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转念一想,这些小祖宗是陪着猴叔,现在有几只贴窗户上吃醋作妖,那就说明……他正想到这,门吱呀一开。
“哟~”
猴叔脚步微顿,对着光速分开的俩孩子拉长了声调侃。
“分开做什么,抱得好好的。”
一大群纸人在门边蹦蹦跳跳,兴奋大喊主人猫猫,因为之前解春风在睡觉裴牧云明令他们不许进门,所以此时都不敢进门,不过不妨碍一些纸人对解春风比划瞪眼,解春风趁裴牧云不注意对它们做了个鬼脸,把纸人们气得直跺脚。
裴牧云强自镇定,转移话题:“辛苦猴叔,是昭榜?”
猴叔把抱着的天疏阁送来的长匣在矮桌上放好,看他耳根红透的样儿,还有解春风求饶的眼神,也不继续调侃他们,点了点头,复述起来:
“离贰说,昭榜今早放出去了,给阁主送一份。里面还有云之南机术师们写的呈报,他们已经着手制造天柱支架,似乎有一样材料难寻。哦还有,白牡丹那孩子决定暂留云之南,跟着机术师们学习,托法士给咱们带声平安,祂什么时候去的?”
解春风代答道:“祂对机术感兴趣,给师父送完葬下山,牧云就让法士带祂去了云之南。”
老猴镇定地点了点头:“是这样。也好。”
昭榜厚厚一卷,还有相应的几个水镜卷轴,裴牧云都是亲身经历,就没碰水镜卷轴,只将昭榜打开详看。
解春风凑过头去,边看边叹,天疏阁这昭榜写得是足见功夫,既通俗易懂,又简洁明了,必要过程叙述还带了一丝颠荡起伏的感觉,难怪老百姓都爱看。
今日这份昭榜更是重量级,不仅把魔尊诡计、海盗倭寇绑架众妖占海崖害命制药、章剑客无辜遭殃丧命、海角城官员受明樑帝指使任凭倭寇占岛、明樑帝接受血珠子贿赂并且是浑沌凶兽等等真相全都写得明明白白完全曝光,还附上了后续处理和矛头直指昏帝贪官的结语。
“好一篇檄文,”解春风击节而赞,笑得温柔,“就看砸下去这颗巨石能激起什么浪来。”
裴牧云手里是天疏阁对收缴血珠子的现有研究简记,他刚看完,神色有些凝重,闻言只嗯了一声。
匣子里还有一封信。
裴牧云拿起一看,信封正中写着五个朱笔大字:认罪觉迷书。
这是?
再一看,信封上还写着春风剑侠敬启,落款闻人去病。
师兄和闻人?他两个什么时候?
解春风眼疾手快,赶紧把信一抽。
裴牧云抬眼看他。
“闹着玩,闻人大人这人就是诙谐,不愧是武将里最有文采的武将,文臣里最会打仗的文臣。”解春风讪笑解释。
裴牧云看着师兄金眸:“他也是你朋友?”
真是随师父,朋友遍九洲。
解春风恨不得把闻人吊起来打,此时也只能咬牙认下:“损友,损友。”
门外,一只机灵的纸人抱住纸脑袋,自言自语地回忆起来:“闻人?闻人大人?画,主人猫猫?小镜子里,主人猫猫?”
解春风赶忙一道剑风关了门,大声道:“说到昭榜!牧云你预料各地反响如何?”
裴牧云看向他,说出正在思虑的地方:“鎏金黑城。”
解春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得如沐春风:“那只能静候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