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黄老爷子，还得跟您说一下，他也是华科院的院士。是京大把他推上去的，而且，他在学术界确实很厉害。黄老爷子，这么多年，您也应该知道什么是学阀吧。我就直说吧，他就是国际性的大学阀。我真和他说不上话，现在国际上有一个临江学派，您可以去查查，就是以他和他学生为代表的新学派。”那人叹息了一声，“我只能说上面特别重视这位，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位就是国宝级的学者。”

“您说，您公子招惹他是为什么啊？”对方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语气说道，“据我所知，这位基本上除了学术之外，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黄老爷子也是很头疼，这都招惹了什么大人物啊。还真是他本人就是后台，这样的人很难缠。要想斗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是学者，在学术上又有权威性。发几篇文章想要斗倒对方，那可太幽默了。原本现在华国就越来越重视这些学者。就是他当市长的那些年，临江大学的教授就不用正眼看他，更别说现在了。还是个留过洋，在国外当过教授的人。真要把对方惹急了，直接去国外，可能他还没有出国，黄成荣就先得去有关部门说明情况。

游成民也实在是太不省心了，给他们黄家招惹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要他怎么去说项？对方根本就不理会他究竟是谁。

这不都说了吗？省长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他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更是不可能给他面子。要是上门请罪吧，人家要是觉得烦，抱怨几句，黄家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黄老爷子，这个忙不是我不想帮，是真的帮不了。”对面的人继续说道，“陈教授那个性格说好听点是吃软不吃硬，说难听点，就是油盐不进。但是大家都得捧着他，谁让他是诺奖得主，在国内外都是最权威的学者。”

“您公子真要是惹了他……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面的人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去数学系问问，但您老也别太报希望，这位听说前几天在超算中心那边，也不知道现在在没有。如果没在的话，我实在是没办法。”

“这位一向是神出鬼没的，而且听说人家最近在冲刺诺贝尔化学奖。我也不敢去打扰他啊，您说临江学派这种国际知名学派的掌门人，我敢去招惹吗？我还想发论文呢。”

黄老爷子疑惑的说道，“他不是物理学家吗？怎么要拿化学奖？”

“他学数学的。”对面的人哭笑不得的说道，“黄老爷子，这方面您不懂，总之他是数学系的教授，研究的方向是数学物理，不管是数学还是物理亦或是化学都挺厉害的。我们这种普通的教授和他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成，麻烦你了，喻教授。”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主要是很有可能见不到那位教授。”对面的人无奈的说道，“黄老，这件事情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给您做到，我就不说什么了。待会给您打过来。”

黄老爷子面色阴沉的挂了电话，看着精神萎靡的黄成荣，“又在成民那边玩了一天？”

“爸。”黄成荣打起精神来，“喻教授怎么说？”

黄老爷子闭了闭眼，睁开眼缓缓说道，“对方是一个院士，还是从国外回来的教授，拿过诺奖，你掂量一下吧。”

“啥？”黄成荣有些惊慌失措，“拿过诺奖？什么诺奖？”

“物理学奖。”黄老爷子看了黄成荣一眼，“他一直是华国籍，也可以说他是第一个以华国籍拿到诺奖的学者。”

“为什么电视没有报道过？”黄成荣小声的说道，“会不会是喻教授在吓我们？”

“要真是吓我们就好了。”黄老爷子阴着一张脸继续说道，“就怕他说的全都是真话。”

“真要是诺奖得主，还是物理学奖得主的话……”黄成荣打了个激灵，后果他都不敢想象。他可不想和诺奖得主碰一下，无异于以卵击石。对方虽然在仕途上没有任何的盟友以及人脉，但对方可是诺奖得主，一个国际性的大学者。他拿什么资本和对方碰一碰？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黄老爷子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位刚回国的时候就敢不给田省长脸。”

“啊……这……”黄成荣舌头都有些打结，“他怎么敢的？”

“他为什么不敢？”黄老爷子沉着脸继续说道，“人家不给省长脸过得上好，省长能把他怎么样？”

“听说是直达天听的教授，上面是挂着号的。田省长也不敢去招惹他，你跑去招惹他做什么？”黄老爷子目光锐利的看向黄成荣，此时的黄成荣看上去精神极为萎靡，昨晚做了什么事情，黄老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成民非要去招惹他，问清楚，问清楚之后咱们在想想办法。直说吧，这位在灯塔国那边也很有地位，听说是那边一个学校的系主任，请辞之后回国当教授的。现在整个临江大学都把他当佛祖一样供着，母校是京城大学。”

“咕咚”黄成荣吞咽口水，京城大学有多大的能量他是清楚的。这些学院派的人虽然很少插足他们仕途的事情，但凡说一句话，那也是能够一呼百应的。

黄成荣小心翼翼的说道，“爸，要不咱们多问几个人？”

黄老爷子眼神如刀一般锋利，看了黄成荣一眼。原本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儒雅的黄成荣因为一夜荒唐看上去有些颓废的模样。黄成荣长相不算是特别出众，但也颇有些文质彬彬的味道，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很是温和。虽然人到中年，但并不算是太过发福，身材比较瘦削，穿着西装，颇有些精英人士的模样。只是他模样本就偏为清秀，再加上戴着眼镜，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现在盯着鸡窝头，两个眼眶也泛黑，有一种颓废的气场。

“成民喜欢玩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疯。”黄老爷子没忍住开始批评黄成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副市长吗？”

“爸。”黄成荣低眉顺眼的说道，“我知道，就是成民收拾的那几个人太服帖了，我，我没忍住。”

黄老爷子轻轻哼了一声，“你想知道是吧，行，我记得你有宁江大学数学系赵主任的电话吧？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诶。”黄成荣疑惑的说道，“为什么找赵主任？”

宁江大学大部分教授都对他毕恭毕敬，毕竟是地方大学，说穿了还是他们地方管得比较多，很多科研经费都是他们地方出钱。那些个教授当然一个个都对他很好，但那位赵主任对他一直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但这位赵主任吧，也是有些人脉的，还是一位院士。黄市长在宁江市虽然嚣张惯了，但对于这位老教授，还真没办法。人家住在军区，你能怎么办？

说不上恨，就是觉得和这位主任很不对付，话不投机半句多。

“为什么不找赵主任。”黄老爷子看向黄成荣，“现在这个时候只有赵主任最清楚那个姓陈的教授的来头，更何况他还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会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吧？”黄老爷子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插在黄成荣的心脏上。

“我，我知道。”黄成荣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对面传来老人嗤笑的声音，“哟，这不是黄副市长吗？怎么又想来我们宁江大学耀武扬威？”

黄成荣咬牙切齿的说道，“临江大学姓陈的教授是怎么回事？”

“哟。”对面传来惊喜的声音，“啧啧，黄副市长您这都威风到临江大学去了？看来是我们宁江大学不够威风，还要去临江大学威风呢。看来是在陈教授那边吃瘪了吧。”

黄成荣没有说话，赵主任笑着说道，“恭喜黄副市长啊，招惹了诺奖得主，哦！我想起来了，陈教授的母校是京城大学，啧啧，我记得陈教授还和国外的多所大学有密切往来吧，这要是宣传出去，黄副市长，您可是在国际上都出了大名啊！”

“你……”黄成荣恨不得现在就去宁江大学，和赵主任上演一场全武行，被赵主任欠揍的音调气的直哆嗦，“你别太嚣张。”

“哟，黄副市长您这话说得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我别太嚣张？”赵主任反问道，“不会是想要叫小混混来军区大院堵我吧，那我可真是挺怕的，我得给上面的人申请一下。”

黄成荣被赵主任给哽住了，赵主任虽然不是军方的人，但之前一直在做和国防有关的科技，所以一直住在军区大院。其他的不说，要真是赵主任出事，他黄成荣第一个跑不了。别说是现在，九十年代那么混乱，他黄成荣都不敢碰赵主任，现在更是在赵主任面前威风不起来。

“啧啧，黄副市长还想叫人去临江大学堵陈教授？哟，那我可就期待了。”赵主任继续嘲讽着，“黄副市长是不是在宁江大学嚣张惯了，以为临江大学和宁江大学没什么区别啊？”

“我看陈教授好像也不吃你这一套嘛，您还是好好想一下，怎么交代后事吧。”

说完，赵主任不带停留就挂了电话。

黄成荣苦着一张脸，“姓赵的老小子太嚣张了。”

黄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我在就给你说过，赵院士有军方背景，能别招惹就别招惹，你和成民就是不相信，非要去招惹，结果怎么样？成民的人被军方给逮住，揍了个半死不活，就算我见到也得叫一声赵教授，你们倒好，直接跑去招惹人家。”

“别人也就是老了，不想理你们而已，否则，你们早就被他给连根都拔起来了。你以为一个院士是这么好招惹的？还是有军方背景的。”黄老爷子看向黄成荣，用审视的目光说道，“说说吧，他说了什么？”

“是，是诺奖得主。”

黄老爷子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在思索着，想了半天之后，对黄成荣说道，“你问清楚，成民为什么非要去请那位教授回来，知道原因，我们才能做好对策。”

“好的。”

黄成荣起身，黄老爷子看向他，“回家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别疯了，记住先办正事。”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我昨天说的话，你记在心里，一定要给成民说清楚利害关系，那些被他收拾得服帖的人都不能留。”

“爸，我要是和成民一起出国了，那你呢？”

黄老爷子淡定的说道，“我都已经退休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和成民吧。”

“好的。”黄成荣打着呵欠，“爸，我先回家休息。”

“小宇那边你也要上点心，尽早安排出国。”

“恩，我会的。”黄成荣离开家，坐在车上，对司机说道，“回家。”

司机目不斜视的开车，黄成荣一觉睡到晚上十点过，这才匆忙的开着车来到游成民家里。

这个时候游成民的老婆并不在家，大概是出去打牌了。他对游成民的老婆没什么好感，等了一阵子，游成民这才从别墅外走进来，“黄副市长，您怎么来了。”

黄成荣整理着西装，游成民给黄成荣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昨晚还不尽兴？要不今天我多叫几个人？”

“成民，先别说这个。”黄成荣示意让游成民把手下叫出去。

游成民接收到黄成荣的信号，对着手底下的打手说道，“打电话把人叫过来，你们先出去，我和黄市长说说话。”

“好的老大。”

打手们离开房间，整个房间只剩下黄成荣和游成民。

“哥。”游成民看着黄成荣一直不停的吸烟，“怎么了这是？遇见难事儿了？”

黄成荣无奈的说道，“你惹出来的事情。”

“我？”游成民看向黄成荣，“哥，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什么时候惹事了？”

“说说吧，那个姓陈的教授是怎么回事？”黄成荣看向游成民，严肃的说道，“我们惹上大麻烦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姓陈的教授有什么过节。”

“我托人问过了，这人之前在国外，而且是宁川人，搬去临江很多年了，和你应该不会有过节。”黄成荣不由得带上审视的目光，“老爷子说了，让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才好想办法，你别说一半留一半，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游成民愣住了，“这么难搞？”

黄成荣将烟蒂碾在烟灰缸里，“你说呢？你不会以为临江大学的教授是什么善男信女吧？”

游成民眯着眼睛，“哥，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们如果真的惹上大麻烦的话，我们现在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到底怎么回事？”黄成荣严肃的说道，“好好给我说，别打哑谜。我之前给那个姓陈的教授打过几个电话，人家根本就不理我。”

“我打听过，人家都敢给省长甩脸。”

游成民有点错愕的说道，“那这人……起码在临江大学很有地位？”

“何止有地位。”黄成荣冷笑一声，“人家是临江大学供着的大佛，现在你跑去给大佛放狠话，人家直接一个电话就打到省长的私人电话那边去，劈头盖脸的把省长一顿臭骂。”

黄成荣停顿了一下，“我问你，你知道省长的私人电话吗？”

游成民摇头。

“那你敢骂省长吗？”

游成民继续摇头。

“那你觉得一个敢骂省长的教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游成民沉默了许久，“要么就是后台很强，要么就是本身很有能力。”

“很巧，他是属于那种本身很有能力的。”黄成荣看向游成民，“说说吧，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游成民有点慌神，“哥，不能够吧。”

“不能够？”黄成荣凝视着游成民，“为什么不能够。”

游成民顺手掏出一张照片，“这人，你告诉我他能力很强，靠自己当上临江大学的教授，你觉得我能信吗？”

黄成荣拿着照片看了一眼，是一个长得像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俊美中带着一丝可爱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偷拍，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脑袋歪着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人是？”

黄成荣疑惑的询问，“这谁家的小孩？”

“这就是那个姓陈的教授。”游成民没好气的说道，“我查过，叫陈冉，今年三月份才去临江大学应聘，直接当教授。更多的消息，我在临江那边的人没能查出来。”

黄成荣凝视照片审视半晌，回忆着老爷子和喻教授的话，以及赵主任对他幸灾乐祸的嘲讽。

“坏了！”黄成荣深吸一口气说道，“就是因为他这么年轻，能当上临江大学的教授才不会是什么善茬。”

“你想想，临江大学是什么学校？”黄成荣放下照片，微微有些颤抖，“那可是国家重点大学，教育部的直属学校，每个教授的任命都是需要审批的。不是宁江大学这种地方大学，教授任命还有操作的空间。”

“你看这个样子，还没有满二十岁吧，能直接当临江大学的教授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黄成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游成民一眼，“你疯了去招惹这种人。”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天才这种人的存在？”

游成民吞咽唾液，“那咱们都已经招惹到了，你说咋办？要不去赔罪？”

“还赔罪呢。”黄成荣没好气的说道，“人家根本就不理人，我说实话吧，你的人在临江已经被国安局抓住了，你最好祈祷你的人不会把你的事情供出来，否则国安的人转手把你的事情给警方，你完了！”

游成民瞪大眼睛，“怎么还牵扯进国安了？”

“是啊，你说呢，你就绑个教授，怎么牵扯进国安了呢？”

黄成荣重复游成民的话，游成民先是愕然，随后不可思议的说道，“国安的人是在保护他。”

“难不成是在保护你？”黄成荣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咱们可能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游成民也有些心烦意乱，抽出一支烟点燃。当烟雾缥缈的升腾起时，他狠狠的抽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呛得他不住的咳嗽着，“不会的，我是让其他人拖关系找人去请他来宁江的。”

“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黄成荣看了他一眼，“国安的人不是傻子，迟早能查到我们头上。”

“我知道他们不是傻子，但办案不是讲究证据吗？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