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方耀阳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全身都在颤抖着。

王志辉看向方耀阳说道，“耀阳，你……”他拍了拍方耀阳的肩膀，好在方耀阳看不了他父亲死时的尸检报告，否则一定会崩溃的。这件事情，他不打算告诉方耀阳，准备一直瞒着。

“你也别太激动，说不准只是你的胡乱猜测而已。”王志辉仿佛是在安慰方耀阳，又像是安慰自己。在警校的时候，他和方耀阳的父亲是铁哥们儿。等到两人分配到不同的城市，虽然很忙但一直有书信往来。之前方耀阳那边的亲戚告诉王志辉，方耀阳的母亲是跟着一个富商跑了，他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查过，方耀阳父亲失踪之后，方耀阳的母亲确实回来过一次，直接收拾东西就走，根本就没有管方耀阳，更没有给方耀阳说过一句话。

都说方耀阳的母亲跟着富商跑了，王志辉以前也怀疑过，但一直查不出什么线索来。

但王志辉一直觉得宁江那边肯定不安全，所以在方耀阳分配的时候，他就把方耀阳给放在临江。如果让方耀阳回宁江，说不定现在方耀阳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线索全都断了，至于方耀阳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至少王志辉找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当年方耀阳的父亲即便是留下什么线索，肯定也被那群人给拿走了。

当年方耀阳还是个孩子，而且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对方收手了。但方耀阳现在要继续追查下去，如果他在宁江的话，那么方耀阳肯定自身难保。也就是临江，那群人大概手伸不了这么长。

王志辉回忆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耀阳，我也不阻止你，但我希望你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追查下去你需要保证自身安全。”

“是。”方耀阳冲着王志辉敬礼。

王志辉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他看着方耀阳胸膛前的警号，苦笑了一声。这是方耀阳父亲以前的警号，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志辉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许久，王志辉这才说道，“有可能那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他们被调查，万事要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

方耀阳重重点头，经过一个多月的前期侦查，方耀阳已经涉及到了核心领域。整合了不少的线索，再加上当年的卷宗，现在又有监控设备，不像是当年，全靠口供，很多时候证据链都会被破坏掉。

王志辉不敢想象他师兄被害的夜晚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那群人真的全都该死！

一群丧尽天良的家伙。

“走吧。”王志辉对方耀阳说道，“他们的手伸不到临江，但如果你回宁江的话，还是很危险的。今年，你和小冉别回宁江，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宁江。”

“恩。”方耀阳吸了吸鼻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宁江，等我亲手抓住那群人，我再去看我父亲。”

方耀阳说道这里，又开始想他老婆。他老婆可爱可爱他了，和那个女人不一样。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爸，他都弄不懂既然不爱他爸，为什么要和他爸结婚。

坐在车上，方耀阳思索了许久都想不明白，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和他爸在一起。

…………

临江市，国安局。

秦局长双手抱在胸前，看向对面那个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杀马特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公安局吗？”

旁边的人好笑的说道，“不会以为有人能把你保出去吧？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出不去。不信你走着瞧。”

小年轻看上去似乎并不大，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仔细看，那小年轻的模样很是清秀，只是脸上带着狠厉的意味。秦局长笑眯眯的拿着档案袋看了一眼，“哟，你叫游轩是吧。”

小年轻也不开口，秦局长继续说道，“你妈叫谭梅梅，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是和宁江市缉毒队的方信远，第二段就是你爸游成民。”

秦局长继续说道，“奇怪了，方信远和谭梅梅一直没离婚，而且也是在十三年前牺牲的，但你现在十八岁。你也是谭梅梅亲生的，不会吧，不会吧，你竟然是你爸和你妈的私生子，哎哟哟，这可不得了。结婚期间还给别人生孩子，啧啧啧！”

小年轻恶狠狠的看向秦局长，发了疯似的，“你敢再说一句，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哟，挺厉害的。”旁边的人继续笑着说道，“不会以为你爹能救你吧？你那个爹真的能救你？来来来，让我们开开眼。”

秦局长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好像是故意往小年轻的身上戳刀似的，工作人员敲着桌面，“我期待着。”

小年轻狠厉的看向两人，“我记住你们了。”

“砰”秦局长将档案袋重重的扔在桌面上，“游轩你给我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国安局，不是公安局。”

“记清楚，这里可是国安局。”秦局长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冷冽的说道，“公安局需要罪证，我们国安局当然也需要罪证，但是游轩啊。”

他停顿了一下，“军方现在有点激动，我们还能讲道理，军方那边只需要一个坐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秦局长慢慢走到游轩的面前，笑容有几分清冽，他蹲在游轩的面前，轻声说道，“砰的一声，尸骨无存！”

游轩依旧狠厉的笑着，“你吓谁呢？小爷我是吓大的？”

“我们当然知道吓不到你。”秦局长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不过你猜军方会不会很激动呢？你爸和你妈要动的可是军方一直保护的人。所以说啊……”秦局长指了指脑袋，“没文化就要多读书，总是没错的，我说得对吧。”

“咔嚓”一声，大门被打开，“秦局，有人找你。”

游轩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意，“哎呀，看来秦局长似乎要接电话呢。”

秦局长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这不，送死的来了。”

说着，他起身似乎是去接电话去了。

电话那头一个声音响起，“秦局长。”

“你是？”

对方笑眯眯的说道，“秦局长你好，我是宁江市南江分局的，我姓齐。”

“齐局长是吧。”秦局长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怎么着，打算来我们国安局捞人？”

齐局长话还没有说出口，哽咽了一下。

秦局长继续说道，“看来齐局长似乎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还是说，齐局长你是间谍？”说道后面的时候，秦局长的声音凌厉起来，“看来我需要通知一下宁江那边的同事，查一下齐局长才行。”

“齐局长，你想好了，间谍和叛国二选一。”秦局长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捞吗？”

“不……不是，我就是额……”

“没事别乱打电话。”秦局长淡定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转身回到房间，依旧笑眯眯的看向游轩。现在游轩不复刚才的嚣张，看上去焉了吧唧的，秦局长坐在椅子上，“啧啧啧，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爹到底能给我们提供多少线索。”

游轩看向秦局长，“你是故意抓我的？”

“怎么能说是故意呢。”秦局长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不调查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我们抓你干嘛？”

“凭什么抓我！”

“因为你查到了你不该查到的东西，国家机密！”秦局长双手抱在胸前，“游轩，你不会以为我们国安局想要管你的事情吧？你要不是查到你不该查到的人，我们一点也不想管你和你哥的恩怨。军方那边反应很强烈啊。”

“我们要是不行动，军方可就得管我们要坐标了。”

秦局长继续笑着说道，“当然，我也不想从你嘴里得到什么，毕竟你一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我也就是关你几天，给你提个醒，顺便让你回家给你爹提个醒，有些人不该查别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是做什么的，但这事儿不该我们管。”

“如果非要逼着我们下场，相信我，你们一家人都会很惨的。至于现在嘛，我说不好。”秦局长看似在给游轩希望，但游轩看着秦局长的表情就很清楚的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他家的证据。而且对方说得很对，国安局和公安局不一样。根本就是两个系统，不可能插手公安局的事情。他只知道他那个哥哥正在调查他们家，查到他哥最近结婚了，想要用他老婆来威胁他哥。

当然，他也没有疯到要杀掉他哥的地步。虽然是陌生人，总是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只要他哥放弃追查，他还是愿意让他哥和他哥的媳妇儿有条活路的。

但没想到，他哥的媳妇儿似乎不太简单。他查他哥很久都没事儿，但查到他哥媳妇儿头上，甚至没有过一个小时，立马就被国安局的人找上门，直接带走。甚至是从宁江直接带到临江市。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在哥哥的媳妇儿身上做什么事情，否则，真有可能跟着人说的一样。惊动军方，他很清楚父亲是做什么事情的。

他爸还没有猖狂到和军方碰一碰的地步，但凡有这个苗头，军方真敢一个坐标，砰的一声，尸骨无存。

游轩哼了一声，他知道父亲不是好人，但父亲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不知道。只是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听父母聊天的时候突然提起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说是当了警察，正在追查当年的事情。父亲对母亲说，“这么下去，迟早要被查出来，必须让他要么别追查下去，要么就跟他爹一样。”

于是游轩就一个人跑出来查哥哥，毕竟是他哥哥，他知道父亲的性格，说是和哥哥的父亲一样。他小时候听说过，似乎已经被他爸给弄死了。他也不想他哥真的出事，打算用他哥的媳妇儿来威胁他哥。他想着他哥这么爱他老婆，肯定不愿意他老婆受伤，也就放弃追查下去了。

只是他真没想到他爸让人来捞他，结果被秦局长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堵住了。

这么说起来，这人根本惹不起。

游轩哼哼着不说话，秦局长起身说道，“小李，让他在这里待几天放了。”

“是。”

小李转身就离开。

游轩气呼呼的又不能继续说话。

…………

谭梅梅在别墅里焦急的走动着，没多久的时间，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老游？”谭梅梅焦急的询问道，“小轩被抓了？”

游成民坐在沙发上，“被抓了，国安抓的。”

“什么？”谭梅梅提高了音量，“怎么会被国安抓？小轩犯什么事情了？”

“我哪知道。”游成民拿出烟狠狠吸了一口，“你也别再这里走来走去了，你那个好大儿还在追查咱们的事情呢。”

谭梅梅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意思？老游？”

游成民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你那个好大儿是不能留了。”

谭梅梅坐在游成民身边，“我现在就想知道小轩怎么样。”

游成民沉默了一阵子，“小轩应该没多大的事情，咱们要尽快把他送出国。”

“能行吗？”谭梅梅看向游成民，“他从小就不会做什么家务，让他出国，这不是……”

“你还说。”游成民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你惯的。”

“我惯你就没惯是吧？”谭梅梅对游成民说道，“怎么，今天是故意找茬是吧？”

游成民没好气，“你能不能别发疯，咱们现在的线索已经被姓方的给掌握了，真是晦气。”

谭梅梅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试探一下？”

游成民似乎是在思索，“不行，你不能去，他肯定已经怀疑你和他那个死鬼爸的死有关系。”

“你要是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就等死吗？”谭梅梅起身，游成民想了想，“要不咱们从他媳妇儿那边下手？”

“能行吗？”

“哟，那可是你儿媳妇啊。”

“姓游的，你是不是有病？”谭梅梅瞪着游成民，“当年要不是我，你已经被姓方的抓住了，你现在还说这个事情？”

“好好好，我不说。”游成民似乎觉得不够解气，“就该让那个姓方的多受一点苦头，你非要直接弄死，要我说就该嘿嘿嘿。”说道这里，游成民笑得猥琐。

“你也是忒不小心，被姓方的发现了。”游成民又开始念叨起来，“这次，我要姓方的儿子多吃一点苦头，到时候你可别心疼啊。”

谭梅梅白了游成民一眼，“有病吧你。”

“嘿嘿。”游成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姓方的知道是被你出卖的时候，那个眼神，啧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切，多少年了，还提那个晦气的死人干嘛？”

“好好好，我不说了。”游成民沉吟着说道，“咱们在临江虽然有些渠道，但手没有这么长，但要是在宁江的话，肯定能够让那个姓方的小崽子吃尽苦头，然后把他做掉。”

“但是那个姓方的小子肯定知道咱们大本营在宁江，不可能轻易回来。”

谭梅梅想了想，“如果让他亲戚出点事情不得不回来呢？”

游成民微笑着说道，“你可真是……最毒妇人心。”

谭梅梅白了游成民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谭梅梅没有亲眼看见方信远死，他只知道方信远被折磨很长一段时间才死掉。大概是几天，也或许是一两个月，谁知道呢。

她才不要跟方信远这种穷鬼过一辈子，游成民有钱爱她，她懒得管游成民的钱是怎么来的。而且，这些年游成民对他还不错。

在外面也没有私生子之类的，她在家里养尊处优，保养得当。当年就是她骗方信远出去的，也是她帮游成民拿到方信远手中的证据。原本她是想要直接做掉方耀阳的，但游成民觉得不能闹得太大，否则他们兜不住。这才作罢，过了几年过后。得知方耀阳马上要分配回宁江市，谭梅梅第一时间想要做掉方耀阳。

只是没想到他留在了临江，他们的手没有那么长，让方耀阳活了这么多年，这小崽子竟然不知足，还想要继续查下去。

谭梅梅虽然这些年在家里养尊处优，但也不是没有参与过游成民的生意，她也亲眼见过游成民是如何折磨卧底警察的。

甚至她还揪出几个卧底警察，男的女的都有。

她就弄不懂，这些警察是不是有病？有钱凭什么不让赚？

至于毒/品危害谁，管她什么事情呢。

只要她过得好，她才不会管方耀阳是不是她儿子，只要阻挡她过好日子的人，都必须死。方信远是这样，方耀阳也是这样。

“我有一个好主意。”谭梅梅微微一笑，“游成民你过来，我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