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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醉依靠着朱色栏杆,双臂交叠抱胸,仿佛看出了方宁心中所想,缓缓收敛起眼眸间的冷色,松了口。
“罢了,端来书房吧。”
“书,书房?”
“一炷香内,端来。”
裴醉看着时辰,迈开大步便走向书房。
方宁怔了怔,飞毛腿似的奔向后厨,像是被火燎着屁股一般焦急。
秋夜微凉,秋月正圆如玉盘,明昭皎皎,淡淡地洒下一地的光辉。
裴醉拖着满身的疲惫,搬了奏章入寝殿,坐在书桌前,就着昏黄的灯烛,左手臂撑着额头,右手禀笔,在那长篇大论的奏章上勾勾画画。
方宁哼着走调到天边的歌儿,捧着手里的白瓷瓶,笑眯眯地轻轻扣了扣虚掩着的门扉。
他推门进来,看见裴醉左臂支着额头假寐,双目微垂,几乎听不见呼吸声,白瓷似的脸,安静地仿佛要透明消失一般。
方宁刚要扶他上床,手刚搭上他的肩,仿佛忆起了什么噩梦,手指一颤,被火灼了一下似的,赶紧收了回去。
方大夫可不敢在裴醉半梦半醒间碰他。
上次殿下卸了他一只手臂,这次还不得废掉自己半边身子?
要不,还是搞点迷药,彻底把殿下弄昏迷算了。
方大夫这几日把胆子养得肥了些,正准备磨爪霍霍下阴招,却看见那人睫毛微颤,意识还没苏醒,却本能地将手中的密函塞进那堆凌乱的奏章下,轻唤了一声:“...元晦?”
方宁哪敢回答,支支吾吾地收起爪子,倒退了半步。
裴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李昀那张脸也被风一点点吹散,只剩一室冰凉。
他柔和的眉眼渐渐变冷,嗓音带着疲惫与喑哑:“怎么了?”
“给殿下来送药啦。”
裴醉看着方宁献宝似的托着那小白瓷瓶,抬起一根手指,微微勾了勾。
“嗯?”
方宁把脸凑过去,却看见那人笑了笑,以迅雷之势弹上自己的脑门,跟弹西瓜似的,嘎嘣脆。
方大夫愣了一刻,疼痛迟到而来,痛意却加倍,鬼哭狼嚎地捂着脑门吼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又打我...能不能...换一招?”
“给你鸡毛便当了令箭,真敢拿本王做药人?”
方宁心虚地笑了笑,揉了揉脑袋,便凝神抬手按着裴醉的手腕,仔细地切了切脉。
指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