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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他声音发颤,压着急怒,脸色比裴醉还要难看三分,“你在望台的时候,明明身体虚弱,吐血发热更是常有的事情。可你竟能日夜奔袭,解了承启之困,现在,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与我对坐而谈...我真傻,我竟...竟信了你的满口胡言...”
裴醉强撑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用湿润的手掌反握住李昀的纤细胳膊,将他拽进怀里,无可奈何地笑了:“李元晦,你生得这么聪敏做什么?慧极伤身伤心,不好。”
李昀被迫窝在裴醉怀里,心里却没有半分愉悦,只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只觉得自己的肺快要被气炸了,一口滞闷气哽在胸口,顶得他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发黑。
“如果我没看出来,你打算一直这样强撑着到宵禁回府,直接昏过去?!怎么,你我分别不过十几日,你便又想要骗我?!裴忘归,你这般食言,可想过我的感受?!”
“...抱歉。”
裴醉将头搁在李昀的肩膀上,没再刻意忍痛,呼吸断断续续的。李昀心上排山倒海地崩溃,又愤怒又心疼。
李昀猛地将他推开,蓦地站起,攥着木桌边角,指节发白,不留血色,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极了。
“昨日你硬是不肯入府,便是知道骆先生在我府中,不肯让他给你断脉案,是吗?!你就这般想要瞒我,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想告知于我,是吗?!”
裴醉靠着椅背,脸色微微发白,衬得乌黑的眸子更加幽暗深邃,薄唇固执而锋利地抿着,右手把玩着大拇指黯淡又破碎的青玉扳指,微微用上了力,以至于那修长的手指骨节处泛着青白。他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李昀的控诉一般。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重重砸在李昀的肩背上。他身体一晃,跌坐回椅子上,嘴唇微不可见地发颤。
“...你又是这样。”
五年前,五年后,那人从未改过,而自己这些年的挣扎和追逐,仿佛是一场可笑的自我感动。
这些年,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怕自己成长得不够快,追不上他那一骑绝尘的兄长义无反顾的脚步。
可,他无力地发现,就算他拼了命地向前奔跑,有些人,永远都注定追不上,越拼尽全力,越像一场笑话。
“...什么风雨同担,什么死生不负,都是你一时哄骗我的胡言妄语,我竟当了真,想来,自己当真是可笑极了。”李昀一贯温文的表情一节节破碎,他咬着下唇,极用力,满嘴的铁锈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