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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得四分五裂。
裴醉没阻止他,只是手中握着瓷碗,目光散漫地望着门外空旷的夜幕。
逃兵该死。
但,既然逃了,便逃了吧。
陈琛摔了手里的碗,啷当作响,白瓷碎片四处纷飞。
“赤凤营?大帅?”
陈琛抖着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娘的,这不是在做梦吧。
“裴...裴总兵...摄政王?”陈琛也噗通一声单膝跪下,膝盖扣得极响,险些碎裂,“末将也该死!”
怪不得,怪不得!
这么好的箭法,除了裴将军,还有谁?
可是不对啊,梁王和摄政王不是死对头吗?
陈琛狐疑地抬眼,见两人并肩而坐,言笑相晏,丝毫没有嫌隙。
陈琛深深叹了口气。
他果然不适合搞党争,还是修河堤吧。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都坐吧。”
裴醉抬抬手腕,低低咳嗽一声,又抿了一口羊汤。
陈琛心有余悸,连坐木箱子都不敢好好坐了,屁股只敢坐一半,身体挺得僵直,比竹竿还挺拔。
“邓督运官,与老人家是什么关系?”李昀看着两人有些相似的面庞,故有此一问。
邓卓身体颤了颤,先谨慎地打量了一下犹自喝汤的裴醉,才敢低声禀报道:“梁王殿下,小人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邓连...是老儿的儿子。老儿今日来找焦捕头,也是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善待我儿。”
“你的瘸腿,究竟是火炮炸的,还是自己弄断的?”裴醉冷淡的一句话悠悠飘来,邓卓冷汗簌簌,在侧脸留下道道沟壑,沿着脖颈淌进那姜黄色脏领口中。
“知道了。”裴醉又垂下眼,低咳一声。
军户子弟,世代必须从军。
邓卓是北疆河安卫的军籍,儿子不可能在江南漕运司谋一份督运官的差事。
他残疾了以后,将自己的军籍消了,又造了假的户籍,才在江南安了家,儿子也有了个好去处。
李昀见裴醉的唇色浅淡,鬓边的汗隐着,摇摇欲坠。
“是不是旧伤复发?很难受吗?”
裴醉侧过脸,看见李昀眼底的澄澈,心口一暖,含笑摇摇头:“没事。”
“别说话了。”李昀把手里尚温的汤塞进裴醉手里,才恍然察觉那人指尖竟是冰凉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