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宸来私宅时惯常待的房间,在宅院的最深处,极其隐蔽。
打开门,楚乐仪满眼的熟悉之感。
这里的布局、摆设、装潢,就像是比着她公主府的书房所设,完全一样。
“字画都一样。”楚乐仪上手摸了摸外间挂的山水图,转过头问,
“皇兄,你也太学人精了,你的是仿品还是我的是仿品?”
楚乐宸没有回答,兀自坐在椅子上,“先前想说什么话?说。”
楚乐仪收回手,眼神带着丝丝悲悯,走到他身侧的椅子坐下。
“皇兄,你我兄妹一场,你身上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我们想办法请名医来治。你要来的孩子,可不是你的血脉。”
他轻笑,“你的孩子也一样是皇家血脉,我身上没什么难言之隐,不用多虑。”
没有难言之隐干嘛要她的孩子?
且不说她还不想生,就算生了,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孩子给别人。
皇兄一向严谨持重,怎么突然这么癫狂?
难不成他在试探?
楚乐仪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皇兄,我发誓,我没有觊觎过你未来的皇位。没有必要把我的孩子搅进来。”
“我强大自己,可都是为了不拖你后腿,不当你的软肋,让你安心在前面拼。”
她不忘加上一句PUA,“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可不能怀疑我了嗷。
誓刚发完,手被他拢住,扣在椅子扶手上。
“既然你为了我如此辛苦,我给你的孩子更高的位置,不让他做外戚,也算为兄一片心意。”
癫。
这种话有什么顺竿爬的必要吗?
她把手用力拔出来,“皇兄,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没有看她,看向虚空,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闪烁。
“今天为兄以为,你有了生儿育女的打算。来的路上,想了些事。永朝早晚要长大。”
楚乐仪喜欢最后一句,马上接茬。
“对,我长大了,皇兄就不用再费心照看我府里的人和事了,多费精力啊。”
既然他不是不能生,她也不想再扯这些,有的没的闲篇。
她没忘了今天还有一桩重要的事。
“那我就辛苦辛苦,再帮皇兄一把,通敌案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皇兄尽管开口。”
一言毕,是长时间的沉默。
楚乐仪自知不能太急于表现,要循序渐进,她摸着肚子画圈。
“饿了,我们……吃点?”她一派烂漫的笑意。
“看谁不顺眼了?”他问。
她也不摸肚子了,马上辩解,“我像是公报私仇的那种人吗?我是纯心想帮你的,最近朝中风向不明,对皇兄查案有了点不对付的声音,我们兄妹,当然要同心其利断金。”
楚乐仪小嘴吧啦吧啦的说。
他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低下头捏了捏鼻梁。“谁?”
寂静的书房内,唯有烛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 “噼啪” 声。
敲打着她的心弦。
她咽了一下,“这么明显吗?”
楚乐宸漫不经心的看向她,不发一言。
从神情到目光,都在回答她两个字:明显。
她干脆了些,“楚乐铭和他舅舅,他们两个,至少扳下来一个。我受不了了,楚乐铭总是找我的事,那可都是冲着你的。”
“现在朝中要议和,听说再过不久,于兹国的使者就要来了。”她站起来,义愤填膺。
“楚乐铭曾经威胁过我,皇兄还记得吧?他说他舅舅能上书让我为了邦交去和亲。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他敢送我去和亲,我就敢送他去和亲!”
“皇兄,我们联手把能用的力量集中到一起,互通有无,通敌案,一定要查个明白。”
“我就不信他们跟于兹国没什么。”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立刻回应。
楚乐仪捂住嘴巴,刚才说的激昂,是不是声音有点大?
不过这里是皇兄的地盘,应该十拿九稳的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