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刀兵林立,肃穆森然。
楚乐仪踏进院子,就瞧见书房外的侍卫。
看来皇兄又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外间没有人,她踏进里间。
皇兄靠着大迎枕,胳膊撑在案几上。
走的近了,才发现他在闭目养神。
楚乐仪提起裙子,坐在案几对面。
“皇兄,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卧房歇一歇。”
他去岁冬日在府里养伤,住的房间就在主院,离书房并不很远。
楚乐宸缓缓睁开眼,眼里是疲惫的血丝。
嗓音有刚睡醒的滞涩,“去哪了?”
“却山寺,上香。”
楚乐仪只能看见他的一点侧脸,还有胳膊挡着,不能完全判断他是什么表情。
“台阶真是多,累的我腿疼。”她装模作样的捏腿。
楚乐宸转过头,“除了却山寺呢?还去哪了?”
楚乐仪很无奈,每当他是这样不咸不淡又带着试探的语气,她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对答。
万一对答的不够巧妙,就会收到他一个“别出这副蠢样子”的评价。
她反将他一军。
“皇兄,你给瑥羽吃的是什么药?”
不出她所料,皇兄果然肯拿正眼看她了,好像还在思索怎么回答。
“补身子的药。”
她语气冷静,“我早已经着人去搜了高嬷嬷的房间,药瓶里还有五颗,足够我找名医验一验,那到底是什么药。皇兄不打算给我指个方向?”
他笑了笑,声音朗润,“瑥羽被你宠的胆子大了,什么都敢说。”
这话,是不装了?
楚乐仪捏紧了衣摆,“皇兄,既然你把人给了我,我府里的人,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楚乐宸不再松快的歪着,不紧不慢的转过身。
尽管刚从休憩中醒来,却瞬间散发极具压迫感的气势。
眉下的双眸深邃如渊,幽暗又透着审视的冷光。
嘴角噙着的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只剩冷峻威严。
“永朝,你才这么小,就想为他生儿育女了?自己的身子,不顾了?!”
他目光直直的朝向她,楚乐仪硬是顶住,瞪着他。
“我生不生,什么时候生,都是我的自由,皇兄手伸的太长了。”
楚乐宸凝视着她,面庞蓦然温和下来,“原来是嫌我手伸的长。”
“当然了,我府里的人和事,你就直接这么吩咐高嬷嬷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根本不像是分出府的成年公主,反而像是个孩子。”
楚乐仪试图让他换位思考,“皇兄,我可没管过东宫里你的女人,更别说给她们喂药。你也不能管我府里的人。”
楚乐宸无意识的敲了一下案几,“没有女人。”
“啊?”
“东宫没有我的女人。”他语调平淡,神态彻底松懈下来。
“你这么大了没有女人很自豪吗?春日宴上,母后都给你安排了多少……正当合适的贵女候选太子妃,是你眼高,太挑。”
楚乐仪恍然间发觉被他带跑偏了,又把话题拉回来。
“高嬷嬷年纪大了,她为母后、为你、为我,都已经尽了能尽的忠心。”
“不该让她年纪这么大了还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她该颐养天年了,这件事告知你一下。”
楚乐仪踢了绣鞋,盘着腿坐好。
不等他回应什么,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
开口问,“那药有没有毒性?”
楚乐宸懒洋洋的,又靠在迎枕上,“你不是有名医吗?自己去验。”
“你还是不是我亲皇兄?”
“是。”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那药吃了。”
“你敢!”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整个书房都被他的声势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