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教会教廷、纯白高塔地下深处。

静谧的黑暗中，地面的黑阴影泛起道道波纹，四人接连跨出，看到眼前的一幕，阿茹沉默着，露西娅转过头，扶着墙壁不断调整呼吸。

地下空间十分宽敞，而正中央，则是用鲜血画出了一幅巨型法阵。

这是一道由多重法阵相互结合缔造成的法阵，萨兰手里的羊皮卷，只是阵法的其中一部分。

完整的阵法，由八个不同但相似的法阵组成，相互连接，互相耦合，串为一体。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深居简出的露西娅感到极度不适。

她强压着恶心，观察这处地下空间。

苏鱼举起火把，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

视野清晰后，露西娅看清了法阵内的场景，顿时噔噔后退两步，眼神划过一抹浓浓的惊骇。

几具干瘪的尸骨倒在墙角，像是被抽干了血液。

地面洒了一层薄薄的灰，细腻如粉，呈现灰白色。

露西娅不敢想，这些灰的来源是什么。

事实就摆在了她面前，这里是纯白高塔的地下，纯白高塔是教会最重要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邪恶堕落的法阵。

教会的人绝对不会不知道。

苏鱼扫了一眼尸骨，眼神淡定如常，摸了摸下巴，他嘀咕道：“看这样子，应该是几天前才被抽干的血，要不了多久，也会脆化成灰。”

露西娅沉默着，缓缓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到底死过多少人。。。”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白月教会的那几个长老才清楚了。”苏鱼摊了摊手，有些爱莫能助。

他又不会逆转时光，光凭灰烬，也分辨不出来这里死过多少人。

云酥拉着苏鱼的袖子，苏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茹轻叹一声：“白月教会。。。或者说。。。黑暗教会，才更恰当吧。”

烛火照亮了墙壁，斑驳的文字诉说了这里的一切。

“白月教会，八大长老，各执一阵。”

“八阵联合，血祭生灵，延续寿命。”

“生灵之精，不返天地，人造神格。”

根据墙壁上的记述，阿茹很快便判断出了事实。

凯茵帝国真正的掌权者，背地里，竟然做出这等亵渎生命的事。

露西娅双手交叉并拢，抵在眉心，小声念诵：“大地与丰收之神啊。。。请您睁开双眼看一看，恶魔就在人间。。。”

良久，露西娅失落地睁开眼。

苏鱼眉头一挑，随口问道：“怎么，你们的神没有回应你吗？”

露西娅点点头，眼神复杂：“从好几年前开始就是如此了，那时候我还不是圣女，本来还会降下神谕的神明们像是一夜之间全部失联了一样。”

“哪怕是最虔诚的信徒，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没有人会接受神明离去的事实，只是一直等待着，直到我接到神谕的那天，所有人才知道，神明并没有离去。”

“只是不知为何，她们渐渐不再说话。”

苏鱼心头一动，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

从他翻阅过的那些书里，苏鱼了解过，这个世界的神明各司其职，一般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但现在，连古老的白月教会都腐朽成了这个样子，说没出什么问题，狗都不信。

露西娅摘下纯白色的教会礼帽，放于胸前，轻声念颂着告慰亡者的歌谣。

苏鱼没去打扰，倘若他没来到这个世界，按照这世界原本的发展，发现白月教会秘密的，恐怕就是露西娅这个便宜圣女。

猜他也能猜出一二来。

四下一扫，苏鱼从兜里摸出一把凿子，兴致冲冲的跑到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