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雪白似乎在一瞬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令她不仅打了个寒颤。她踏进了那扇门,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了,确是最沉重的一次,因为从现在开始这里后续的故事是要由她自己书写,不知百年后她的故事又会被如何描摹的。
李元吉最近往复于东宫,直到很晚才回。在世人的眼里他与太子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秦王在皇帝面前失了心,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太子东宫加上齐王府的兵力也足以压制李世民。
她很少踏足这里,连东宫的宫人见了她都会感到有些意外,甚至说是有些畏惧,“等等,你们为何见我这般神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事出反常。
“奴婢参见齐王妃。”那婢子畏畏缩缩的,仿佛齐王妃是会吃了她一般。是她的语气太凶狠了吗?好像也并没有,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为柔和,“齐王还在和太子议事吗?”
“回禀王妃,奴奴婢也不知齐王在何处。”那婢子在发抖,这天虽是寒冷,但也不至于让她颤抖成这样。
“算了,起来吧。”婉钰也不欲为难一个婢女,只是她竟不知何时她竟会变得如此令人畏惧了,难道真是是相由心生?
她径直向太子议事的前厅方向行去,雪已被宫人们清理干净,玄色的宫砖径直通向正殿。行至岔路时她倏然顿住了脚,那小路上的积雪尚未清扫留下一串长长的鞋印,还未被风雪所覆盖。她蹲下身用手拂过那鞋印,大小、纹路真真是元吉的。
那是底纹是前段时间齐王府特意改制过得,为了防止风雪融化时的湿滑。抬眼望去那串脚印通往了东宫的后庭,那是女人们住的地方,她心下升起了隐隐的不安。婉钰顺着脚印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一处殿宇前才消失。
殿中正奏着的琵琶曲唤做《相思引》,如泣如诉,悠扬婉转。曲终响起的是她极为熟悉的嗓音,“贞贞的琴技越发精湛了。”女人放下琴,起身上前坐坐到男人的怀中,一墙之隔杨婉钰都能想象到那画面,一股酸意在胸中升腾。
“喜欢就赶紧带回去吧,你现在天天在东宫待到这么晚才回,传出去也不像话。”是太子和酒杯落桌的声音。
“大哥可别赶我了,要是能行的话,我都想天天赖在这里。大哥是不知道,每日我回去看到那个女人就烦。天天说教本王,本王又不是她儿子。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跟个木头似的,无趣至极。大哥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承诺她说以后不再纳别的女人入府这种话,我可能也真是疯了!”元吉的话中带着几分醉意,像是酒后吐露的真言。
“你那时候可是喜欢她喜欢的紧,拦都拦不住。男人偶尔为了女人上头也正常,不妨事。”太子话锋一转,有些语重心长,“说起来要是之前没有她出主意,本宫就真栽在李世民的手里了,本宫还得感谢她。她也算是为了你好,对她好点。”
“要不是看在她对付李世民还有点用,本王早就休了她了。都三年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等贞贞有了本王的子嗣,本王就把她带回府,看她还能说什么!”李元吉说的漫不经心,而屋外的女人早已听的心凉。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这般的惹人嫌恶,果然,她就不该相信男人会有什么真心。